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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断肠时节(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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绚烂的晚霞,片刻间便洒满了西方的天边,海面上便也荡起了千万片多彩的波一哦浪一哦,却又被一面孤帆片片撞碎,一只海鸥,冲天飞起,冲入了海天深处,像是人们的青春一般,一去不再回头。

彩霞、黄昏,青天、大海、鸥影、孤帆,天地间充满了画意,南宫平、梅吟雪,以及那磊落的老人风漫天,一哦共一哦坐在甲板上,默默地面对着这一幅图画,他们间的言语已越来越少,像是生怕那轻轻的语声,会击碎天地间的宁静。

南宫平、梅吟雪,紧紧依偎在一起,也不知过了多久,突见那怪物“七哥”长身而起,走到风漫天身前,恭恭敬敬地叩了三个头。

风漫天惨然一笑,道:“你要先去了么”

“七哥”道:“我要先去了!”

风漫天道:“好好,这……”

四人中“七哥”武功最弱,是以毒一哦性一哦也发作最快,只见他一跃而起,向南宫平、梅吟雪含笑点头,双眉一震,纵飞而起,反手一掌,击在自己天灵盖上,人已掠入海中,他临死前全身肌一哦肉一哦,已起了阵阵痉一哦挛,面上的颜一哦色一哦,已变成一片紫黑,牙关也已咬出一哦血来。

南宫平、梅吟雪,双手握得更紧,他们知道这是“七哥”为了不能忍受毒发时的痛苦,是以早些自寻解脱,其实他俩人心中又何尝没有此意只是俩人互相偎依,只要能多厮守一刻,也是好的。

南宫平想到剩下的这三人中,自己武功最弱,下一个必定就要轮到自己了,他已不必忍受眼见梅吟雪先死的痛苦,却又何尝忍心留下梅吟雪来忍受这种痛苦

一念至此,满心怆然,哪知梅吟雪突地轻轻一笑,道:“好了,我也要先去了。”

南宫平身一哦子一震,转目望去,只见梅吟雪苍白的面靥,也渐渐变了颜一哦色一哦,但他自己直到此刻,全无异状。

只听梅吟雪凄然笑道:“我生怕你比我先去,那痛苦我真的难以忍受,现在……我……”牙关一咬,不再言语,娇一哦弱的身躯,有如风中寒叶一般地颤一哦抖了起来,显见是毒一哦性一哦已发,痛苦难言。

南宫平热泪夺眶而出,紧紧将梅吟雪抱在怀里,只觉她全身火烫,有如烙铁一般,不禁大声道:“吟雪,吟雪……你等等我……”

风漫天突地手掌一伸,点住了梅吟雪的“睡一哦穴一哦”,他要让这多情的女子,甜睡着死在生平唯一最一哦爱一哦的人的怀里。

于是梅吟雪便甜甜地睡去了,她距离死亡,已越来越近,但是她娇一哦媚的嘴角,却仍带着一丝淡淡地、凄切地微笑。

南宫平紧抱着她,无声地悲泣了半晌,抬头大声道:“风老前辈,求求你将我也……”

转目望去,心头不禁又为之一震,只见风漫天石像僵木般地坐着,双目紧闭。而且面容也已变成一片黑紫。

南宫平大骇道:“风老前辈,你怎样了”

风漫天眼皮一张,道:“我……”全身突地一阵收缩,口中竟掉出几粒碎齿,原来他早已毒发,只是咬紧牙关,忍受着痛苦,甚至将满口钢牙都咬碎了,此刻乍一张口,碎齿便自落出。

南宫平大惊之下,不愿思索,随手点住了这老人的“睡一哦穴一哦”。

风漫天张口道:“谢……”谢字未曾出口,人已倒在地上。

天地茫茫,只剩下南宫平一个人了,南宫平仰天悲嘶道:“苍天呀苍天,我怎地还不死呢”嘶声悲激,满布长天。

他紧抱着梅吟雪的身一哦子,静待毒发,夜一哦色一哦渐临,无边的黑暗,无情地吞没了这一艘死亡之船,南宫平只觉天地间寒意越来越重,一直寒透他心底,但是他毒一哦性一哦却仍未曾发作。

他再也想不出这其中的原因,他却不知这就是造化一哦弄一哦人的残酷!

原来他在“南宫山庄”的树林中,曾吸一哦入一丝“得意夫人”害死“无心双恶”的毒一哦药一哦,当时那玉盒劈面飞来,自他耳边掠过时,他便曾嗅到一阵淡淡的香气,只是当时他却未曾注意。

那一丝毒一哦药一哦侵入他身一哦子后,一直未曾发作,只因“得意夫人”这种毒一哦药一哦名为“一哦陰一哦魂”,乃是世上至一哦陰一哦之毒,是以南宫平自幼苦练不缀的纯一哦陽一哦真气,便在无意间将这一丝为量极少的毒一哦性一哦逼一哦在心腑之间。

今日南宫平等人所中之毒,却是世上至一哦陽一哦之毒,是为“一哦陽一哦魄”,是以梅吟雪毒发之时,浑身火烫。

这“一哦陰一哦魂”、“一哦陽一哦魄”俱是世上至毒之一哦药一哦,中毒之后,无一哦药一哦可救,但这两种毒一哦性一哦,却有互相克制之力,南宫平身一哦内一哦的两种毒一哦性一哦,以毒攻毒,毒一哦性一哦互解,却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但此时此刻,南宫平却是生不如死,悲哀寂寞,黑暗,寒冷,使得他再也无法忍受,一艘孤独的船,行走在无边黑暗的大海上,本已是多么寂寞的事,何况这船上只有一个悲哀的人。

星光、月光,照在那苍白的帆上,南宫平站在梅吟雪、风漫天两人身前,喃喃道:“我也来了……”正待反掌震破自己天灵,突听一阵尖锐的啸声,自海面传来,一人呼道:“风漫天,你回来了么”

这啸声是如此遥远,但传入南宫平耳中却又是如此清晰。

他心念一转,忖道:“诸神岛到了!”但是他心神已感麻木,全无半分喜悦之意,反而生怕自己遇着救星。只听啸声不绝,震人心魂,他掌势仍旧,急地拍在自己的头顶天灵之上!

此刻无边黑暗中,已有一点灯光,随着海波飘荡而来,飘向这一艘死亡之船上,那一面孤独而苍白的巨帆。

海岛边一片突起的山岩上,孤零零地建着一栋崇高而一哦陰一哦森的屋宇,四面竟没有一扇窗户,有如巨人般俯看那无边的海洋,面对着遥远的烟波。

夜一哦色一哦凄清,屋宇中只有一点昏黄的灯光,有如鬼火般映着这宽阔的大厅,大厅四面,排列着一行桌子,桌上覆着纯黑的桌布,每隔三尺,便放着一个骨灰坛子,坛子前一哦陰一哦森地放着一具灵牌。

在这鬼气森森的大厅中,临时放着一张斜榻,榻上卧的竟是一个绝一哦色一哦女子,面容苍白,双目紧闭,全无一丝知觉,昏黄的灯光,映在她的面颊上,她,赫然是那已中毒死去的梅吟雪。

孤灯飘摇,大厅中静得没有一丝声音,突地──斜榻上的梅吟雪,竟轻轻动弹了起来,这里究竟是人间还是一哦陰一哦冥

只见她竟又张开眼来,目中俱是惊骇恐怖之一哦色一哦,目光四下一扫,挣扎着自斜榻上爬起,她究竟是生是死是人是鬼

她脚步一个踉跄,冲到角落边,双手扶着桌沿,站稳了身一哦子,沿着桌子看去,只见那一面灵牌上写的是:“七妙神君梅山民之位。”

她呆了一呆,只因她知道这名字昔年在武林中多么显赫,难道那坛子里便是这不可一世的英雄人物的骨灰么这是什么地方她怎会来到此处,急忖间她已走了两步,只见两罐坛子,并排放在一处,那灵位上写的却是:“柳鹤亭、陶纯纯夫妇之位。”

这名字她也极是熟悉,想不到的只是这三位一代英雄的灵位,怎会都在这里,难道这里已非人间么一念至此,她不禁机伶伶打了个寒颤,只觉一阵寒意,自脚底升起,微微定了定神,接着往下看去,只见一长串灵位,上面写的是:“瘟煞魔君朱五绝之位。”

“千毒人魔西门豹之位。”

“孤星裴珏之位。”

“无情公子徐元平之位。”

还有一长串名字,这些名字她有的听过,有的未曾听过,但她却知道这些都是数十年,或是数百年以前,在武林中声威赫赫,雄踞一时的英雄人物,一瞬间她便已断定了此地必非人间,此地若是人间,怎会有这许多朝代不同,身份不同,门派亦不同的武林雄豪的骨灰与灵位

她暗中不禁放下心事,此地既是幽冥,南宫平既然不在此地,那么他必定未曾死了,她非但不怪他为何没有殉情而死,反而安慰地叹息一声,默祷苍天,保佑他平平安安地度过此生,只因她对南宫平的情感十分信任,相信他无论生前死后,无论在人间幽冥,他都永远不会忘记自己的,就正如她自己也永远不会忘记南宫平一样。

于是她目光移向下一面灵位,目光转处,面容突地惨变,惊呼一声,扑地坐到地上,眼泪立刻滚滚流落,颤声道:“你也死了么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那灵位之上,赫然写的竟是:“南宫平……”三字,这三字触及她的眼帘,当真有如三一哦柄一哦利刃,刺入她的心房。

刹那间她全身一片冰冷,只听“呀”地一声,大厅前的铜门,轻轻开了一线,一个形容枯瘦、须髻百结、颔下白须几乎长已过一哦胸一哦的麻衣老者,幽灵般滑了进来,他双目中虽然光芒四射,但却冰冰冷冷,没有一丝人类的情感,面上亦是冰冰冷冷,不带半分表情,便是新自坟墓中爬出的死人,也仿佛比他多着几分生气!

他目光一望梅吟雪,冷冷道:“你醒来了”

梅吟雪道:“我醒来了……我难道没有死么”心神一震,痛哭失声,她既是“醒来”,必定末死,她既然未死,南宫平岂非死了!

麻衣老人望着她掩面痛哭,也不出声劝阻。

梅吟雪挣扎着扑了上去,悲嘶道:“他的一哦尸一哦身在哪里我……要去和他死在一起!”

麻衣老人身形未动,人已移开三尺,冷冷道:“你可哭够了么”

梅吟雪道:“南宫平,你……你知道他……”

麻衣老人面一哦色一哦一沉,道:“你若是未曾哭够,大可以再哭一场,你若是已经哭够,我便带你上船,别的话你也不必问了。”

他词一哦色一哦冰冰冷冷,完全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梅吟雪伸手一抹眼泪,霍然站了起来,大声道:“你不愿回答,我自会去寻,也毋庸阁下费心带我上船。”悲愤之气,溢于言词,但面上也换了一片冷傲神一哦色一哦,要知她本非弱女,此刻她虽有满腹悲哀,但见了这麻衣老人的神一哦色一哦,便强自忍在心里,再也不发作出来,天下武林中人,虽然人人称她“冷血”,但人人却都还要尊她一声“妃子”,几曾有人对她如此轻蔑冷淡。

她一哦胸一哦膛一挺,立刻向门外走了过去。

麻衣老人突又飘在她身前,冷冷道:“你走不得!”

梅吟雪冷笑一声,道:“我要走便走,谁说我走不得”

麻衣老人冷冷道:“你若是在此岛上要走一步,便砍断你的双足。”他身形往来,飘忽如风,却丝毫不见作势,有如浮在水中般游走自如。

梅吟雪真气虽已逐渐自如,但用尽身法,这麻衣老人的身一哦子,还是像石像般矗一哦立在她身前,梅吟雪心中不禁暗骇!不知这幽灵般老人究竟是何来历

要知她轻功在武林已是顶尖人物,这老人的身法岂非更是不可思议

麻衣老人道:“片时之一哦内一哦,你若不上船远离此地,莫怪老夫无礼了。”

梅吟雪秋波一转,突地嫣然一笑,道:“这么大年纪的男人,还要苦苦纠缠着一个年轻的女孩子,不害臊么”笑语甜甜,刹那之间,便像是和方才换了个人似的。

麻衣老人呆了一呆,还未答话,梅吟雪突地身一哦子一冲,风一般掠过他身侧,冲出了那一扇半开的铜门,目光一振,此刻将近黎明,晨光熹微中,只见山岩下一道清溪蜿蜒流去,溪旁林木葱郁,一片清绿间,幢幢屋影,隐约可见,万栋千梁,也不知究竟有多少屋宇。

她匆匆看了一眼,身形再也不敢停留,急地自山岩上飞掠而下,突听身后冷冷道:“好刁猾的女子……”眼前人影一花,那麻衣老人便又如一片乌云般白天而降,飘落在她面前,袖袍一拂,叱道:“回去!”一股柔风,随袖而出。

袖风虽然柔和,但却强烈得不可抗拒,梅吟雪纤手一扬,只见一缕锐风,应指而出,竟将那一股袖风划为两半,自梅吟雪身一哦子两旁掠过。

这年纪轻轻的女子竟然也有如此深厚的武功,那麻衣老人亦不禁为之一惊。

梅吟雪道:“看你道貌岸然,仿佛年高德重,想不到你却是个凶险的小人!”

麻衣老人怒道:“你说什么”

梅吟雪道:“若非凶险小人,为什么毫无仁厚之心,如此欺负我一个可怜的未亡人……”说到“未亡人”三字,她心里真的涌起了一阵强烈的悲哀,眼波流动,泪光莹然,娇一哦躯柔一哦弱,随风欲倒,当真是楚楚可怜。

麻衣老人神情一软,但立刻便又变得冰冰冷冷,无动于衷。

梅吟雪道:“他人已死了,你为什么还不让我看一看他的一哦尸一哦身,难道你……真……的……这么……狠心……”语声断续,声随泪下,便是铁石心肠的人听了,也该一动恻隐之心。

哪知这麻衣老人却像全无情感,仍然是无动于衷,双掌一拍,山岩—下立刻如飞掠上一条大汉,只见他全身赤一哦裸一哦,仅在腰间围着一条豹皮短裙,遍身长着细一哦毛一哦,金光闪闪,耀人眼目,面上更是阔口獠牙,放眼望去,亦不知是人是兽,但听他口作人言道:“主人有何吩咐”

麻衣老人道:“货物可曾全都卸下”

那兽人垂手道:“还未曾!”他不但口作人言,神情也十分恭顺,但不知怎地,看来看去,却没有半分人味,人若见了,定必不由自主地生出一种恐惧、厌恶之感,有如见着蜥蜴蛇蝎一般了。

麻衣老人挥手道:“退下!”手势不停,突然闪电般点向梅吟雪腰边“软麻一哦穴一哦”。

梅吟雪惊呼一声,翻身跌倒!

麻衣老人一手将她托起,送回那栋一哦陰一哦森恐惧的死亡之厅,放在那斜榻之上.冷冷道:“货一卸完,便将你送上船去,我以灵一哦药一哦救你一命,已非易事,你应该满足了!”轻轻关上了铜门,扬长而去。

这老人既然如此冷酷,却又怎会以灵一哦药一哦救了梅吟雪的一哦性一哦命此处究竟是什么地方为何到处都弥漫着一种一哦陰一哦森神秘之气

梅吟雪满心疑云,突地自斜榻上一跃而起,原来方才那麻衣老人手指还未触及她一哦穴一哦道时,她早有预防,将一哦穴一哦道闭住,等到麻衣老人的手指触及她衣衫,她又轻轻一闪、一让,她的动作是极其小心而奇妙的,但饶是这样,她身一哦子仍不禁微微一麻,暗中将真气运行数遍,气血方能流行无阻,那麻衣老人指上若是再加三成真力,她便要真的无法动弹了。

一种强大的力量,使得她勉强压制住满心悲痛,如飞掠到那铜门前,伸手一推,哪知铜门却已在外面拴住,她竟无法推动分毫。

四面的墙壁,竟也完全是紫铜所制,手指一碰,叮叮作响,除了这扇铜门以外,便再无别的窗户,刹那间她忽然似又重回到那俱紫檀木棺的感觉,这一哦陰一哦森恐怖的死亡之厅,除了远较棺材大的多之外,实在和一具钉上棺盖的棺材没有两样。

无数次试探之后,她终于完全失望,她纵然坚强,却也不禁再次啜泣起来,重新寻着那面灵位,灵位后的骨灰坛子,在灯光中发着黝一哦黑而丑恶的光彩,她心念一动:“船上的货物尚未卸完,他的一哦尸一哦身怎地已变作了骨灰”

凝目向那灵位望去,只见上面写的却是:“南宫平漪之位!”

一目扫过,她那一颗悲哀的心便立刻从痛苦的深渊中飞扬起来。

“他没有死,他没有死,这只是别人的灵位!”她暗中欢呼,破颜为笑,只听铜门轻轻一响,她目光一扫,闪电般向灵位下钻了进去,长垂的桌布,像帘子似地挡住了她的身一哦子。

接着,便有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步人一哦大厅,只听那麻衣老人的口音“咦”了一声,道:“人呢我就不信她能一哦插一哦翅飞出此厅!”

另一人的语声接口道:“她若未一哦插一哦翅飞出此厅,难道是隐身不见了么”语声雄浑,就发自梅吟雪隐身的桌子前面,却赫然竟是风漫天的声音。

麻衣老人冷冷道:“诸神岛上,百余年来,素无女子的足迹,这女子既是你带来的,还需你带出此地。”脚步移动,仿佛已向大厅外走了出去。

风漫天道:“慢走,她此刻人影不见,怎知不是你放走的。”

麻衣老人道:“她就在你挡住的桌子下面,哼哼!方才入门时这桌子不住摇动,你当我未曾看到么你虽然赶去挡住,却已来不及了。”

语声未了,只见桌布一掀,梅吟雪已一跃而出,一把揪住风漫天的膀子,颤声道:“他没有死么此刻他在哪里”

风漫天面容木然,动也不动,他手拄木杖,竟也已换了一身麻衣,那麻衣老人霍然转过身来,道:“不错,他确是未死,只是你今生再也休想见着他了!”

梅吟雪心头一寒,道:“真的么风老前辈,他说的是真的么”

风漫天木然道:“不错!”

梅吟雪倏然放开了手掌,道:“他是我的夫婿,我为什么不能见他”

风漫天凝目前望,不敢接触到梅吟雪的目光,麻衣老人负手而立,冷冷地望着梅吟雪。

梅吟雪冷笑一声,缓缓道:“风老前辈,我此刻对你说的话,你切莫误会,我绝非以救命恩人的身份对你说话,因为我有心要救的根本不是你,我只是站在一个曾经同船一哦共一哦渡的人那种地位向你说话。”

风漫天面上阵青阵红,梅吟雪接口道:“我一个弱女子,又敌不过你们的武功,你们说什么,我自然无法反抗,我虽然不能活着见他,就请在我死后,将我的一哦尸一哦身带去见他。”

麻衣老人道:“你想死在这里么”

梅吟雪道:“此刻我别的事不能做主,要死总是可以的吧。”

麻衣老人道:“你死了之后,我一样也是要将你的一哦尸一哦身送到船上,你死上十次,也是见不着他。”

梅吟雪人称“冷血”,但这麻衣老人的血却远比梅吟雪还要冷百倍,梅吟雪满腔悲愤,到了极处,口中轻轻一笑,道:“呀!你老人家真是位大英雄大丈夫……”突地拼尽全力,踢足、拍掌、戳指,一招三式,其急如风,向那麻衣老人击去。

麻衣老人身形一滑,梅吟雪强攻而上,哪知风漫天突地抢步挡到她身前。

梅吟雪道:“好好,你们两位都是大英雄……”

风漫天突地大声道:“跟我来!”

梅吟雪、麻衣老人齐地脱口道:“哪里去”

风漫天沉声道:“我带你去见他!”

梅吟雪呆了一呆,大喜道:“真……真的”

麻衣老人道:“不是真的!”

风漫天霍然转身,面对那麻衣老人,目中射一哦出一哦逼一哦人的光彩,有如利剑一般刺在麻衣老人身上!

麻衣老人无动于衷,缓缓道:“绝情,绝欲,绝名,绝利!诸神岛代代相传的‘四绝戒令’,阁下难道已忘记了么”

风漫天道:“未曾忘记。”

麻衣老人道:“那么阁下为何……”

风漫天冷笑一声,道:“风某四十年前,心中无名利一哦色一哦欲之念,但这情之一字,却是再也绝不掉的,此番我带她前去,一切后果,自有我一人担当,不劳阁下费心。”

他目光瞬也不瞬地瞪着麻衣老人,麻衣老人的目光也冰冰冷冷地望着他,两人目光相对,良久良久,麻衣老人道:“你既要自寻苦恼,我也只得由你……”目光一闪,转向梅吟雪,冷冷道:“只怕你见着他后,更要伤心一些。”

话声一了,当先向门外走去,梅吟雪、风漫天跟着他走下山岩,只见他贴着山岩,向左一转,前行约莫十丈,突地顿住脚步。

风漫天一指他身旁的洞窟,道:“到了!”

梅吟雪喜极而呼,一步掠了过去,只见那一哦陰一哦湿一哦黝黯的洞窟前,竟有一道铜栅,南宫平赤足麻衣,盘膝坐在铜栅里,头顶之上,扎着白布,布上血渍殷殷,梅吟雪心痛如绞,悲嘶道:“你……犯了什么过错,他们要将你关在这里”

南宫平面上肌一哦肉一哦,立刻起了一种痛苦的痉一哦挛,但双目仍然紧紧闭在一起。

风漫天道:“无论是谁,一入此岛,都要在这洞窟里坐满百日,才能出去……”

梅吟雪双手抓住铜栅,道:“你……你怎么不张开眼来……是我,我来了……”

南宫平双目紧闭,一言不发,梅吟雪双手一阵摇晃,铜栅叮当作响,泪珠簌簌流满面颊,颤声道:“你……你为什么不睬我……”

麻衣老人道:“你既已见过他一面,他既已不愿理你,此刻你总该走了吧。”

梅吟雪霍然转过身来,道:“好,我走,但我却要问你一句,你解了我的毒,救了我的命,是否就是因为他发誓答应你永远不再理我”

麻衣老人冷冷道:“你倒聪明得很。”

梅吟雪凄然一笑,望向南宫平道:“小一哦平,你错了,你难道不知道我宁愿和你死在一起,死在你的怀里,也不愿被这双脏手救活!”

南宫平面一哦色一哦又是一阵痉一哦挛,只听那麻衣老人道:“你离开此岛后,死活都由得你,此刻你却必定要走了!”

话犹未了,突地一指点向梅吟雪“肩井”大一哦穴一哦。

风漫天大喝一声:“且慢!”掌中木杖一伸,挡住了麻衣老人的手指。

麻衣老人道:“风兄,你如此做,你难道忘了……”

风漫天望也不望他一眼,冷笑道:“忘了什么”

麻衣老人道:“你难道忘了此岛的禁例,以你两人之力,便想和诸神岛的禁例对抗,岂非做梦若是惊动了大殿上的长老,到那时你两人求生不得,求死也不能,不但害了自己,也害了别人了。”

风漫天面一哦色一哦一阵惨变,缓缓垂下木杖。

梅吟雪道:“小一哦平,你不愿意和我死在一起么我们一起死了,也远比在这里受罪好得多,你若张开眼睛看我一眼,我死了也心甘情愿,你……”

哪知南宫平双目仍然闭在一起。

梅吟雪惨然道:“人生最大难便是一死,你那誓言真有那么严重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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