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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恐怖的决斗(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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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老先生谈到王怜花想将自己所著怜花宝典烧了的事,李寻一哦欢不由问道:“他为什么想烧了它”

孙老先生道:“因为那上面不但有他的武功心法,也记载着他的下毒术、易容术、苗人放蛊、波斯传来的慑心术……”

他叹息着接道:“这么样一本书若是落在不肖之徒的手里,后果岂非不堪设想”

李寻一哦欢也叹道:“那的确是后患无穷。”

孙老先生道:“但这是他一生心血所聚,他也不舍得将之毁于一旦,所以,他远赴海外之前,就将这本书交给了一个他认为最可靠的人。”

听到这话,李寻一哦欢对这件事的来龙去脉都已了解,也已猜到藏在兴云庄里的那本武功秘笈,就是怜花宝典。

但还有几件事他想不通,试探着问道:“他将这本秘笈交给谁了”

孙老先生道:“交给了你!”

李寻一哦欢怔了怔,道:“我”

孙老先生笑了笑,道:“普天之下,除了小李探花外,还有谁是最可靠的人呢”

他接着又道:“他将这本怜花宝典交付给你,不但要你替他保存,还想要你替他找个天资高、心术好的弟子,作为他的衣钵传人。”

李寻一哦欢苦笑道:“但这件事我却连一点都不知道。”

孙老先生道:“因为你那时恰巧出去了。”

李寻一哦欢沉思道:“十三年前……不错,那时我到关外去了一趟,回来时又遇伏受了重伤,若不是龙啸云仗义相救,我……”

说到这里,他咽喉头似已被塞住,再也说不下去。

这本是他这一生中最难忘怀的一件事。

就因为这件事,他的一生才会改变──由幸福变为不幸!

孙老先生道:“王怜花虽未见着你,却见到了林姑一哦娘一哦,那时他远游在即,沈大侠已在海口等着他,他自然不能停留,所以就将那怜花宝典交给了林姑一哦娘一哦。”

男女之间的事,世上只怕很少人能比王怜花了解得更多了,他自然已看出林诗音和李寻一哦欢之间的情感非比寻常。

但林诗音为何从未将这件事向李寻一哦欢提起

李寻一哦欢迟疑着道:“这件事不知前辈是从哪里听到的是不是很可靠”

孙老先生道:“绝对可靠。”

孙小红忍不住一哦插一哦嘴道:“这件事就是我二叔说的,王老前辈到兴云庄……不,到李园去见林姑一哦娘一哦的时候,我二叔就在外面等着。”

她叹息了一声,幽幽道:“自从那天之后,一直到现在,我二叔就从未离开过那地方一步!”

李寻一哦欢苦笑道:“难道他就是受了王怜花的托付,在那里监视着我”

孙老先生道:“王怜花既然肯将那么重要的东西交给你,就绝不会对你不放心,只不过,他对你的武功还不大信任,生怕有人听到消息,会去夺书,所以才会要老二留在那里,到了必要时,也好助你一臂之力。”

孙小红道:“我二叔当年游侠江湖间,曾经被王老前辈救过一命,他这人最是恩怨分明,王老前辈要他做的事,他的确可说是万死不辞。”

孙老先生道:“但后来却在无意中听到林姑一哦娘一哦并没有将那怜花宝典转交给你,所以你出关之后,他更不放心,更不肯离开一步了。”

李寻一哦欢叹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孙二侠不愧为王老前辈的好朋友,只不过……”

他盯着孙老先生,一字字道:“孙二侠又怎会知道林姑一哦娘一哦未曾将怜花宝典转交给我这件事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孙老先生长长吸了口烟,缓缓道:“连你都不知道,我又怎么会知道”

李寻一哦欢说不出话来了。

他从来也未想到林诗音对他也有隐瞒着的事。

孙老先生又道:“王怜花不但有杀人的本事,也有救人的手段,中年后医道更一哦精一哦,的确可说已有生死人,一哦肉一哦白骨的功力。”

孙小红道:“龙小云是林姑一哦娘一哦的亲生儿子,一个做母亲的若是为了儿子确是不惜做任何事的,所以,我想……”

她没有再说下去。

她的意思李寻一哦欢却已听懂──无论谁都应该听得懂的。

林诗音一定已将那本怜花宝典传给了她的儿子,她一定将这本神奇的书保存了很多年,而且保存得很秘密。

问题是,她为什么始终没有将这件事告诉他呢

李寻一哦欢第一次看到林诗音的时候,他也还是个孩子。

那天正在下雪。

庭园中的梅花开得正好,梅树下的雪也仿佛分外洁白。

那天李寻一哦欢正在梅树下堆雪人,他找了两块最黑最亮的煤,正准备为这雪人嵌上一双明亮的眼睛。

这是他最愉快的时候。

他并不十分喜欢堆雪人,他堆雪人,只不过是为了要享受这一刹那间的愉快──每当他将“眼睛”嵌上去的时候,这臃肿而愚蠢的雪人就像是忽然变得有了生命。每当这一刹那间,他总会感觉到说不出的满足和愉快。

他一向喜欢建设,憎恶破坏。

他热一哦爱一哦着生命。

他总是一个人偷偷地跑来堆雪人,因为他不愿任何人来分享他这种秘密的欢一哦愉,那时他还不知道欢一哦愉是绝不会因为分给别人而减少的。

后来他才懂得,欢乐就像是个聚宝盆,你分给别人的越多,自己所得的也越多。

痛苦也一样。

你若想要别人来分担你的痛苦,反而会痛苦得更深。

雪人的脸是圆的。

他正考虑着该在什么地方嵌上这双眼睛,他多病的母亲忽然破例走入了庭园,身旁还带着个披着红氅的女孩子。

猩红的风氅,比梅花还鲜艳。

但这女孩子的脸却是苍白的,比雪更白。

红和白永远是他最喜一哦爱一哦的颜一哦色一哦,因为“白”象征纯洁,“红”象征热情。

他第一眼看到她,就对她生出了一种说不出的同情和怜惜,几乎忍不住要去拉住她的手,免得她被寒风吹倒。

他母亲告诉他:“这是你姨一哦妈一哦的女儿,你姨一哦妈一哦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了,所以她从今天开始,就要住在我们家里。”

“你总是埋怨自己没有妹妹,现在我替你找了个妹妹来了,你一定要对她好些,绝不能让她生气。”

可是他几乎没有听到他母亲在说些什么。

因为这小女孩已走了过来,走到他身边,看着他的雪人。

“他为什么没有眼睛”她忽然问。

“你喜不喜欢替他装上对眼睛”

她喜欢,她点头。

他将手里那双黑亮的“眼睛”送了过去。

他第一次让别人分享了他的欢一哦愉。

自从这一次后,他无论有什么,都要和她一齐分享,甚至连别人给他一块小小的金橘饼,他也会藏起来,等到见着她时,分给她一半。

只要看到她的眼睛里露出一丝光亮,他就会觉得前所未有的愉快,永远没有任何能代替的愉快。

他甚至不惜和她分享自己的生命。

“她也一样。”他知道,他确信。

甚至当他们分离的时候,在他心底深处,他还是认为只有他才能分享她的痛苦,她的欢乐,她的秘密,她的一切。

他确信如此,直到现在……

陋巷。

昨夜初雪。

积雪已溶,地上泥泞没足。墙脚边当然也有些比较干的路,但李寻一哦欢却情愿走在泥泞中,他喜欢一脚踏人泥泞中时那种软一哦软的、暖暖的感觉。

这往往能令他心情松一哦弛。

以前,他最憎恶泥泞,他情愿多绕个大圈子也不愿走过一小段泥泞的路。

但现在,他才发觉泥泞也有泥泞的可一哦爱一哦之处──它默默地忍受着你的践踏,还是以它的潮一哦湿一哦和柔软来保护你的脚。

世上有些人岂非也正和泥泞一样他们一直在忍受着别人的侮辱和轻蔑,但他们却从无怨言,从不反击……

这世上若没有泥泞,种一哦子又怎会发芽树木又怎会生根

它们不怨,不恨,就因为它们很了解自己的价值和贵重。

李寻一哦欢长长叹了口气,抬起头。

墙是新近粉刷过的,孙驼子那小店的招牌却更残旧了。

从这里看,看不到墙里的人。

现在还是白天,当然也看不到墙里的灯。

“到了晚上,小楼上那盏孤灯是否还在”

李寻一哦欢忍不住又想起了他不愿想的事,这两年来,他总是坐在进门的那张桌子上等着那盏孤灯亮起。

孙驼子总是在一旁默默地陪着。他从不开口,从不问。

孙小红忽地长长叹了口气,幽幽道:“现在还没有到吃晚饭的时候,客人还不会上门,不知道二叔现在干什么是不是又在抹桌子”

孙驼子并没有在抹桌子。

他永远再也不能抹桌子了!

桌子上有只手。

手里还抓着块抹布,抓得很紧。

小店的门本是关着的,敲门,没有回应,呼唤,也没有回应。

孙小红比李寻一哦欢更急,撞开门,就瞧见了这只手。

一只已被齐腕砍了下来的手。

孙小红一惊,冲过去,怔在桌子旁。

那正是李寻一哦欢两年来每天都在上面喝酒的桌子。

李寻一哦欢的脸一哦色一哦也已发青,他认得这只手,他比孙小红更熟悉,两年来,这只手已不知为他倒过多少次酒。

他狂醉的时候,扶他回房去的就是这只手。

他生病的时候,伺候他汤一哦药一哦的也正是这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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