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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宿怨未消多险阻 私心竟欲夺良缘(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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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璞心里明白,这个青袍老者,就是宫锦云的父亲,亦即是江湖上令人闻名丧胆的大魔头黑风岛主宫昭文了。这刹那间公孙璞不由得心乱如麻,想道:“奚大哥伤在他的手下,死生未卜,偏生他又是锦云的父亲,却叫我如何对付他才是”心念未已,这青袍老者已经站在他的面前,直上直下的向他打量,冷森森的目光,瞧得公孙璞也不禁有点心里发毛。问题已不在于公孙璞要如何对付他,而是他要对付公孙璞了。公孙璞给他寒冰利剪般的目光瞧得心里着慌,却不知黑风岛主接触到他的目光,也是不由得心头一震。公孙璞的目光精华内蕴,黑风岛主是个武学的大行家,一看就知道这个少年身具上乘的内功。黑风岛主不觉吃了一惊:“这少年年纪轻轻,内功的根底倒似甚为深厚,他不会就是公孙璞吧”公孙璞沉住了气,说道:“老丈有何指教”黑风岛主道:“你的功夫很不错啊。尊师是哪一位”公孙璞道:“晚辈练的不过是庄稼汉的把式,三脚猫的功夫。说出来怕辱没了家师的名字。”黑风岛主“哼”了一声,说道:“你是何人”公孙虞诈傻捞懵,说道:“我是个过路的人。老丈,你呢”黑风岛土冷笑道:“我是勾魂使者,谁碰上我谁就倒霉!”公孙璞道:“我有一位姓奚的朋友,不知你老曾否碰上”黑风岛主道:“碰上了,他已经给我一掌打死了啦!”公孙璞不觉咬了咬牙,忍不住说道,“黑风岛主,你与他无冤无仇,因何下此毒手”黑风岛主哈哈大笑:“老夫杀人,从来不问因由!嘿,嘿,哼,哼!你知我是谁人,却还故意问我,这就是死罪一条!快把你的姓名来历报上,或许老夫还可网开一而,法外施恩!”公孙璞冷笑道:“你好好的问我,或许我还会说给你听。大丈夫死则死耳,岂能任人欺侮!”黑风岛主面色一变,说道:“你不告诉我,难道我就没法知道了吗看掌!”声出掌发,突然就是一掌向公孙璞打下来!公孙凌早有准备,一招“大衍八式”,挥掌还击,招数是桑家的“大衍八式”,用的却是明明大师所授的内功心法。只听得“篷”的一声,公孙璞倒退三步,但黑风岛主却也不禁身形一晃!黑风岛主抬眼一看,只见公孙璞面色如常,并无中毒的迹象,不由得骇然暗惊,茫然莫解。黑风岛主自视极高,对付一个后生小子,当然不会一上来便即使用全力,但虽然没有使用全力,他那一事亦已是用了八成功力再加上毒功,因为他看出了公孙璞内功颇有根底的缘故。在黑风岛主一掌向公孙璞打下去的时候,他定以为公孙璞不死亦必重伤。哪知双掌相交,对方非但不死不伤,连跤也没有摔!非但如此,他自己反而给公孙璞的掌力震得晃了一晃,而且连对方的家数也未看得出来!黑风岛主在海外苦练了二十年,自信功力足可与当世的一流高手如笑傲乾坤、武林天骄、蓬莱魔女等人抗衡,不料如今和一个不知来历的少年对掌,竟然给他震得晃了一晃,虽然只是晃了一晃,他这—惊已是非同小可了!而更令得他惶惑的是:他竟然连对方的家数也未看得出来。要知黑风岛主见多识广,各家各派的武功,他只须看上一眼,便知来历,怛如今他却不知公孙璞使的哪一门武功。原来公孙虞的“大衍八式”,乃是桑家的不传之秘,是公孙璞的外祖父桑见田生前刻在石室之中的。这套“大衍八式”只有公孙璞的母亲桑青虹知道,桑青虹传给了他的师父耿照(事详《挑灯看剑录》),此外就没有第三个人知道了。黑风岛主和公孙璞的父亲公孙奇虽然是好朋友,但公孙奇却不知道,他当然是更不知道这套“大衍八式”的来历了。而公孙璞所用的内功,乃是明明大师所授的佛门内功心法。明明大师练成了内功心法之后,从未曾在江湖上用过,黑风岛主当然也不知道。黑风岛主茫然不解,一怔之后,心里想道:“莫非我又走了眼了这小子不是公孙璞”随即又想:“这小子年纪轻轻,竟有如此本领,用不着再过十年,只怕他的武功就要远胜于我!管他是不是公孙璞,杀了他再说!”杀机一起,黑风岛主喝道:“好小子,再接我的一招!”身形疾掠,兔起鹘落,黑风岛主扑上前来,话犹未了,手上的青竹杖已是向公孙璞点去!黑风岛上的独门点穴手法也是厉害无比的,他能够在一招之间,点对方的七处穴道,而且能伤对方的奇经八脉!公孙璞喝道:“好狠的点穴功夫!”避过杖头,一掌便击下去!原来公孙璞自幼得三位当世的武学大师传授武功,在点穴方面,是蓬莱魔女的父亲柳元宗传给他的“惊神指法”,这套指法,是当世至高无上的点穴功夫。一理通,百理融,故此黑风岛主的独门点穴手法虽然厉害,却也奈何不了他。他一看就知道了对方是要点他哪几处穴道了。不过,公孙璞却没有用点穴功夫还击,他一避开杖尖,便即一掌击下,使的仍然是明明大师所授的佛门内功。可是他这样应招却难免吃亏了,黑风岛主的功力远胜于他,这一次已是用上了全力,公孙璞一掌击下,黑风岛主竹杖一挑,登时就把公孙璞摔了一个筋斗!但公孙璞虽是吃亏,但也有个好处,因为如果他用柳元宗所授的“惊神指法”的话,难免给黑风岛主识破。如今他仍然用明明大师秘传的内功心法,黑风岛主无法猜出他的来历。黑风岛土的那根青竹杖是件宝物,可是虽没给公孙璞打断,却也裂开少许,因而黑风岛主本人也不禁心头一震。黑风岛主冷笑道:“好小子,看你还跑得了吗”公孙璞跌倒地上,正自一个“鲤鱼打挺”要跳起来,黑风岛主已然赶到,眼看手起杖落,公孙璞即将性命不保!忽听得一个清脆的声音叫道:“宫伯伯,住手!”厉赛英笑嘻嘻的从树林里钻出来了。黑风岛主吃厂一惊,说道:“厉姑娘,你怎么也在这儿他是谁”厉赛英道:“宫伯伯,你怎么打起我的朋友来了,我就是和他一道来此的呀!”黑风岛主道:“哦,他是你的朋友那你刚才躲在那儿,为何不和我说”厉赛英笑道:“我是想看看他的功夫呀!宫伯伯,他的功夫不错吧”黑风岛土“哼”了一声,说道;“不错,很不错!他叫什么名字”厉赛英道:“他叫耿除奸,宫伯伯,他可没有得罪你呀,你为什么要杀他呢”公孙璞听得厉赛英胡乱给他捏造一个名字,心里好笑,却也只好默认。忽地心念一动,想道:“我的小名叫做去恶,这是我妈给我起的,外人绝不会知道。这个厉姑娘给我捏造的名字叫做‘除奸’,‘除奸’和‘去恶’刚好相对,难道她不是胡乱捏造,而是颇有深意的吗”黑风岛主眉头一皱,说道:“你这个朋友的名字好古怪!看在你的份上,我可以不杀他,但你们必须和我说个清楚!”厉赛英噘着小嘴儿道:“什么事呀,宫伯伯你这样凶好,请问吧!”黑风岛主指着公孙璞和厉赛英说道:“我昨日打伤了一个人,他说这个人是他朋友,你知道吗”厉赛英道:“知道什么”黑风岛主道:“他说的是真是假这个人又是什么人”公孙璞怫然道:“是我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我为什么要说谎话”厉赛英却笑道:“知道。这个人是百花谷的少谷主奚玉帆。说得确切一点,这位奚少谷主本来是我的朋友,不过,既然是我的朋友——那也就当然是他的朋友了。”话中之意,即是说她与奚玉帆认识在前,公孙璞只是由于她的关系,方始和奚玉帆交上朋友的。这话一方面给公孙璞开脱,一方面又显示了她与公孙璞的关系非比寻常。厉赛英一口说出了奚玉帆的来历,公孙璞也觉得有点惊异,心想:“这位姑娘年纪轻轻,江湖上的事情和人物,她倒是知得不少。”心里虽然不高兴厉赛英为他说谎,但却也是当然不便揭破她了。黑风岛主道:“好!这位姓奚的既然是你的朋友,那我就必须问个明白了。这人曾经亲口对我说过,他是和小女同住在一家客店的,你们可也是住在那家客店”厉赛英抢着答道:“这倒不是,我们有我们一对,他们有他们一对,各自走的。”说话之际,双颊微红,说完之后,羞涩一笑。公孙璞眉头一皱,心里想道:“这小姑娘也未免太会装模作样啦。如此一来,没的却叫这黑风岛主胡乱猜疑了。”黑风岛主果然起了猜疑,心里想道:“莫非我这宝贝女儿喜欢的不是公孙璞,却正巧就是给我打伤了的那个奚玉帆么不过,我也暂且不管这些,先得知道云儿的下落。”于是黑风岛主便接着问道:“虽然你们不是住在一家客店,但你既然知道小女是在此地,想必也知道她的去处吧”厉赛英毫不踌躇,马上笑道:“当然知道。锦云姐姐是要往金鸡岭去的,而且我知道她走的哪一条路呢!”黑风岛主大喜道:“快告诉我,哪一条路”厉赛英用手一指方向,说道:“就是西边的这条小路,你快去找她吧。”黑风岛主道:“你当真没有骗我”厉赛英道:“你不相信,那就算了。你的家人张弓也正在这条路上呢,你大可以去看一看,用不到一个时辰,就可以见着他了,他会证实我的话的。”黑风岛主回过了身,厉赛英巴不得他早走,心里正自欢喜,不料黑风岛主忽又站着,回过头来。厉赛英吃了一惊,只听得黑风岛主说道:“对啦,我忘了问你,你和这姓耿的小子又是什么样的朋友”厉赛英刚才给公孙璞捏造了一个“耿除奸”的名字,黑风岛主口中所说的“这姓耿的小子”当然就是指公孙璞了。厉赛英双颊晕红嗔道:“宫伯伯,你查根问底干吗难道你还不明白”黑风岛主正色说道:“我不是和你开玩笑的,非查根问底不可!”原来他的心里是在想:“若然这小子和她仅是朋友,那我还是非要把这小子杀掉不可!”厉赛英佯嗔说道:“你一定要问,我只能这样对你说了。我、我也不知道和他是什么样的朋友,爹爹叫我将他带回明霞岛去和他见面,你要知道,你回去问我爹爹吧。”黑风岛主吃了一惊,暗自想道:“如此说来,这小子竟是明霞岛主看中的女婿了。当真如此,我倒是不能动他了。”黑风岛主“哼”了一声,沉声说道:“我打伤厂你们的朋友奚玉帆,刚才耿老弟好像要找我算帐,因此我还是要问个清楚,耿老弟,你还打算不打算给你这位朋友报仇”厉赛英连忙摇手示意,公孙璞却是忍不住气,说道:“你若是打死了我的朋友,我现在报不了仇,将来也还是要报仇。”黑风岛主冷冷说道:“他伤在我的七煞掌下焉能活命好,那么,咱们这个仇是结定的了!”厉赛英却忽地噗嗤一笑,黑风岛主道:“你笑什么”厉赛英道:“宫伯伯,你也未免太自负了,我不信你那一掌就真的打死了他,你是见他当场毙命之后才走的么”黑风岛主道:“他倒是没有当场毙命,不过他受了我的七煞掌,即使还能苟延残喘,也绝不能再活一个月!”厉赛英笑道:“你忘了我爹爹能解你的七煞掌之毒吗侄女虽然学不到家,料想也还可以救得奚少谷主一命!”黑风岛主登时明白了她的意思,哈哈笑道:“很好,你救活了他,耿老弟也用不着向我报仇了,咱们这段梁子算是解了。”黑风岛主走了之后,公孙璞满腹疑团,说道:“厉姑娘,有两件事情,我要问你,请你和我说实话。”厉赛英笑道:“你怀疑我哪两件事情说谎了。”公孙凌道:“你指那一条路给黑风岛主,这是不是骗他的”厉赛英道:“不是。”公孙璞吃了一惊,说道:“锦云真是走那一条路,那你告诉了她的爹爹,这,这——”厉赛英“噗嗤”一笑,说道:“你急什么你忘记了我那匹坐骑,我已经交给了张弓,叫他拿去送给你的锦云姐姐么”公孙璞瞿然一省,说道:“不错,锦云骑着马走,她的爹爹想必是追不上她的了!”厉赛英笑道:“我这匹坐骑乃是日行千里的骏马,黑风岛主轻功再好,也是望尘莫及。所以你现在也不必着急了,黑风岛主追不上她,你亦同样追不上她,到了金鸡岭,你们自然就可见着。”公孙璞道:“锦云没有危险,我自是无须急于见她。我、我——”厉赛英道:“你怎么样对啦,你只说了一件事情,还有一件又是什么”公孙璞道:“你说你能治七煞掌之伤,这可是真的”厉赛英道:“当然是真的。你以为我是骗黑风岛主的吗”公孙璞喜道:“厉姑娘,你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厉赛英道:“你是要请我去教治你的朋友——百花谷的奚少谷主”公孙璞道:“正是,你不是说他本来也是你的朋友吗”厉赛英道:“怎么你又不怀疑我是说谎了呢”公孙璞怔了一怔,说道:“原来你井非认识奚玉帆的”厉赛英道:“对啦。不过,我也不是完全说谎,我认识他的妹妹,前几天我还碰见过她呢!”公孙璞又惊又喜,说道:“你认识奚玉瑾我听得玉帆说过,他们兄妹二人是在洛阳韩家出来之后分手的,他的妹妹说是要回家去,可是玉帆却怀疑妹妹未必真的回家,你是在哪儿碰上她的”厉赛英道:“前几天在前面的柳河镇上碰上她,她和一个少年男子在一起。”公孙璞道:“柳河镇这倒是前往江南必经之路。可是那男子又是谁呢”心想:“谷啸风是和我在一起押运宝车的时候出事的,该不会是谷啸风吧”厉赛英道:“是江南武林盟主文逸凡的掌门弟子辛龙生。告诉你实话吧,我只认识辛龙生,是见了辛龙生,才认识奚玉瑾的。”公孙璞诧道:“这就奇怪,她为什么和姓辛的在一起”厉赛英笑道:“你也太好管闲事了,她为什么不能和辛龙生一起这关你什么事”公孙璞不想谈沦别人私事,说道:“好,咱们还是说正经的吧,你肯帮我这个忙,治好奚玉帆的伤么”厉赛英笑道:“你对朋友倒很热心,不过——”公孙凄急忙问道;“不过什么”厉赛英笑道:“我并不足一个爱管闲事的人,这次我帮忙你免遭黑风岛主的毒手,都是为了锦云姐姐的缘故。”公孙璞道:“教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请你再帮我一个忙好不好”厉赛英道:“帮忙可以,你怎样报答我”这—问倒把公孙璞问住了,他是个忠厚老实人,可从没想过帮忙朋友要望报答的。公孙璞想了一想,说道:“日后,你若有什么要我帮忙的话,我舍了这条性命,也必定给你做到。”厉赛英道:“我用不着你这样报答,我也不会有什么要你舍命帮忙的事情。”公孙璞呆了一呆,说道:“那么你的意思是想我怎样报答”厉赛英道;“我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情。”公孙璞道:“什么事情”厉赛英笑道:“我现在还没有想起,待我想起了再和你说。”公孙璞迟疑半响,讷讷说道:“这个,万一我是做不到的呢”厉赛英道:“你大可不必顾虑,第一、我不会要你做违背于侠义道的事情;第二、这件事情,一定是你力之能及的。”公孙璞所顾虑的正是这两个问题,厉赛英识穿他的心事,一开口就解除了他的顾虑。公孙璞喜道:“好,既是这样,我当然可以答应你。”厉赛英道:“好,那么现在咱们可以去百花谷了,不过这样一来,你就要迟些时候才能见到锦云姐姐了,你愿意吗”公孙璞面上一红,说道:“厉姑娘休要取笑,我当然是应该陪你往百花谷。”心思:“锦云到了金鸡岭,不见我来,当然是难免等得心焦,但到她明白之时,想必她也不会怪我失约。”厉赛英钻进林子,把那玄铁宝伞取了出来,说道:“好,那就走吧。”一面说话,一面把这把玄铁宝伞递给公孙璞。公孙璞道:“这把伞我是已经送给了你的。”厉赛英“噗嗤”一笑,说道:“傻子,你以为我当真要你的宝物吗我只是为了不让黑风岛主知道你是公孙璞罢了。”走了一程,厉赛英忽又笑道:“我刚才和黑风岛主所说的话,许多地方你都怀疑我是说谎,但有一句话,你却还没有问我是真是假呢”公孙璞怔了一怔,说道:“哪一句话”厉赛英道:“我说要把你带回家去见我的爹爹。”公孙璞笑道:“这句话我不用问你,也知道你是有意骗黑风岛主的了。”厉赛英侧目斜睨,淡淡说道:“是吗但或许是真的呢”公孙璞笑道:“厉姑娘,你真会开玩笑!”厉赛英道:“为什么你以为我开玩笑”公孙璞道:“令尊又不认识我,甚至恐怕根本就不知道有我这个人,怎会要你带我去见他呢”厉赛英道:“那你猜我为何出来的”公孙璞道:“我猜多半是和锦云一样,私自逃跑出来的。”心想:“她们都是一样的淘气,想必我没有猜错。”厉赛英道:“如果我说,我是爹爹特地差遣出来,要我找着你这个人,把你带回去的,你信不信”公孙璞忍不住哈哈大笑,说道:“哪有这个道理!厉姑娘,请你别再老是和我开玩笑啦。”公孙璞哪想得到,厉赛英这次说的句句是真,一点也不是和他开玩笑的。厉赛英微感失望。暗自思量:“他以为我是和他开玩笑,他的心里当然是不愿意跟我回去的了。我纵然可以叫他遵守诺言,跟我回去,但这又有什么意思”想至此处,心中不觉苦笑:“看来这一次我又是输给锦云的了。”五年前的往事重现心头,那年厉赛英和父亲到黑风岛作客,宫锦云天天陪着她玩,两人一般年纪,甚是投机。但也正因为她们都是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又是同样给父母娇纵惯的,因此有时也就难免发生彼此各不相让、争强斗胜的事情。有一次宫锦云笑她不会打扮,像个乡下姑娘。宫锦云是曾经跟随父亲到过陆上的,厉赛英却从未离开过明霞岛,不知道“乡下姑娘”是怎样的人,只是从宫锦云的神情语气之中,懂得这是轻视她的意思。宫锦云一张小嘴甚为刻薄,知道她不懂,指着小溪里游水,的一只鸭子给她看,说道:“乡下姑娘就是像一只丑小鸭一般,这你懂了吧”气得厉赛英哭了一场。又有一次,宫锦云和她比试功夫。厉赛英输给了她,宫锦云大为得意,厉赛英也是个好胜的小姑娘,忍不住就说:“你爹爹练成了七煞掌都亏得我爹爹的帮忙,你神气什么”这件事后来给宫昭文知道了,把女儿责骂一顿,气得宫锦云也哭了一场。但厉赛英因为比什么都输给了她,心里当然也是十分不舒服。当然小孩子是不会记恨的,这些小事也并没有影响她们的友谊。不过,厉赛英虽没记恨,这两件事情她却是忘不了的,总想着有一天要胜过宫锦云。女儿的心事总是瞒不过父母的,有一天她跟父亲练一套金霞掌法,练得没精打采,她的父亲皱了皱眉,接着笑道:“你不是想胜过锦云姐姐么这也并不难啊,只要你练成功这套金霞掌法,就可以胜过她了,不过你可得多用点心才行。”厉赛英仍是闷闷不乐,说道;“招数上胜过她也没用。爹,我是不是生得很丑”明霞岛主笑道:“谁说我的女儿长得丑”厉赛英道:“宫锦云说的,她说我是丑小鸭!”明霞岛主哈哈笑道:“你自己都不知你长得多美呢!不但美过她,我见过的女孩子没有一个比得上你的好看。”厉赛英道:“我不相信,除了锦云姐姐,我又没有见过第二个女孩子。”明霞岛主哄她道:“好,只要你练成了武功,我就让你到中原去开开眼界,那时你就知道我不是骗你的了。”一晃几年,厉赛英几乎都忘记这件事了,有一天她的父亲和她说道:“赛英,你今年十九岁了,是不是”厉赛英道:“是又怎样”忽然想起昨晚爹娘闲话家常,她无意间听到的几句话,母亲说:“赛英今年十九岁了啊,你做爹爹的为什么老是不放在心上也该给她找个婆家了呢!”父亲说:“我正是在为着此事伤神呢,不知谁配得咱们的女儿总不能让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母亲笑道:“你是老王卖瓜,自赞自夸。”父亲哈哈笑道:“什么自赞自夸,咱们的女儿,你不是也有一份的吗”厉赛英想起昨晚偷听到的这几句话,不禁面上一红,心道:“莫非爹爹是要和我找婆家了”她对外面的事情毫无所知,但一个女孩家长大了就要嫁给男人,这却是不用父母说她就知道的,隐隐觉得这是一件可羞之事。岂知她的父亲说出话来,却并不是她想的这回事。明霞岛主说道:“你十九岁了,算得是成人了。你的功夫虽没大成,但也总可以比得上你的锦云姐姐了。你不是想胜过她吗要不要试一试”厉赛英笑了起来,说道:“爹,亏你还记着这件事。我和她现在都是长大了,怎还好意思找她打架。”明霞岛主笑道:“我不是要你和她打架,我给一个难题与你,你做得到就是压倒了你的锦云姐姐了,很好玩的,你干不干”明霞岛主行事怪僻,不过做女儿的是不知道父亲不同于常人的。她只觉爹爹像她一样的“孩子气”,很是好玩,便兴致勃勃地说道:“好呀,爹爹,你说说看。”明霞岛主说道:“锦云有个未婚夫名叫公孙璞,不过他们是未见过面的,现在你的宫叔叔正在要他的女儿去找这个人呢。”其实宫锦云乃是瞒着父亲私逃,明霞岛主厉擒龙以为她是黑风岛主叫她去的,这只是他的猜测而已。厉赛英听了父亲的话,莫名其妙,说道:“锦云姐姐有了婆家,那很好呀。可是这和咱们又有何干”明霞岛主说道:“我要你和她暗中赌赛。”厉赛英道:“赌赛什么”明霞岛主道:“你记得吗,我答应你在功夫练成之后,就让你到中原去开开眼界的。现在你可以去啦,我希望你找着那个公孙璞,将他带回来见我。这样,宫锦云想做而不成功的事,给你做到了,你不是赢了她吗”厉赛英摇了摇头,说道:“爹,你是要我抢锦云姐姐的丈夫,我不干!”明霞岛主笑道:“你可以当作是开玩笑呀,谁要你抢她的丈夫不过,如果将来你当真喜欢上那个小伙子的话,要嫁给他我也可以给你作主,谅黑风岛主也不敢奈何你的。”厉赛英心想:“我受过她的气,和她开开玩笑,气气她也好。”于是说道:“好,那么说好了我只是开玩笑的,可是我又不认识那个公孙璞,怎能引他回家。”明霞岛主说道:“我早已打听得清楚了,我所知道的事情,黑风岛主都还未知道呢。”当下将他所打听到的,关于公孙璞的一切事情,原原本本、详详细细的都告诉了女儿。厉赛英虽然不懂人情世故,但人却是十分聪明的,不觉起了疑心,说道:“爹,为什么你对这个公孙璞如此留心不会仅仅是为了帮忙我和宫锦云姐姐开玩笑吧你不告诉我真正的原因,我也不开这个玩笑了。”明霞岛主这才把真话说了出来,道:“英儿,你只知道我帮忙过宫叔叔练七煞掌,却不知道他也帮忙我练过内功。我和他的内功是同一路子,并非正宗内功,练到了最高境界之时,只怕难免有走火入魔的危险!公孙瑛曾得到当代的三位武学大师传授正宗的内功心法,我要是得到他的内功心法,并不是要他这个人。当然,如果你要他的话,那又另当别论。这件事于你于我都有好处,所以真正说来,你还不能当它是开玩笑的啊!”此际,在公孙璞以为厉赛英是和他开玩笑之时,厉赛英不禁微感失望,心里想道:“他是念念不忘锦云姐姐,当然我可以叫他遵守诺言,跟我回去,但我总不能拆散他们,将来他们见了面,说起这件事情,我岂不是更难为情”厉赛英独自在江湖上行走已是半年有多,不似从前那样丝毫不通人情世故了,因此也就难免有所踌躇了。可是,正如她父亲所说那样,这并不是一件开玩笑的事,是要帮忙她的父亲解除走火入魔的危险的,鱼儿已经上了钩,又要放走吗正是:忍把探情当儿戏,莫教悔恨到红妆。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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