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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回 蓝衣少年(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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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茹慧笑道:“家父寻找凌震霄确有此事,但是家父并未杀害他。”

冷如霜道:“即使真是你父下手,老夫相信你父也不会将此事告诉你……”

语气一顿,接道:“老夫再问你,那姓柳的娃儿是什么来路”

秦茹慧心中一动,道:“他是当代高僧无尘大师的徒弟。”

冷如霜神情间掠过一丝惊色,嘿嘿一笑道:“你少来唬人。”

秦茹慧抓住机会冷笑一声,道:“想必你害怕无尘大师。”

冷如霜道:“武林中谁不对无尘大师存在三分敬畏之心,又何独老夫不过,你说的姓柳的是无尘大师的徒儿,老夫却不信,无尘大师是个和尚,照理不会收个有头发的徒弟儿,再说,他也不会过问尘世中的俗事,不然他法号怎称‘无尘’”

秦茹慧道:“你不信就算了,柳相公身佩‘寒星’古剑,他若不是无尘大师的徒儿,大师的佩剑怎会到他的身上”

其实,秦茹慧也不敢肯定柳南江的师父就是无尘大师,更不敢肯定“寒星”古剑是无尘大师当年的佩剑。她从凌菲及她父亲口中所露出的一星半点,胡讲起来准备吓吓冷如霜。

果然,冷如霜神情微微一愣,继又问道:“你父是如何和那姓柳的娃儿搭上的

秦茹慧决心渲染一番,使“祥云堡”和无尘大师搭上关系,以致冷如霜不敢乱来。

当即修眉一挑,冷言道:“我说出来,你可别认为我拿大话唬你!”

冷如霜说:“说吧!真话假话老夫还分得出来,休想唬倒我。”

秦茹慧道:“十五年前,家父在川汉道上和无尘大师同宿一座古庙之中,两人曾作竟夕之谈,无尘大师曾托家父代办一事。”

冷如霜纵声狂笑道:“你这女娃儿吹牛又吹得太离谱。十五年前,无尘大师已是望六的高僧,你父不过是一无籍无名之小卒。江湖中能人甚多,无尘大师曾托你父办一事,简直太笑话了”

秦茹慧道:“佛家讲究一个‘缘’字,无尘大师因避雨与家父相遇,因而认为有缘,所以才以事相托,你不信也罢。”

冷如霜道“唔”了一声,又问道:“无尘大师所托何事”

这时秦茹慧摇摇头,道:“事关机密,怎会让我等小辈知道。”

这是秦茹慧高明处,一方面故作神秘,另一方面避免冷如霜追问下去。

冷如霜沉吟一阵,又问道:“姓柳的那娃儿此番来意为何”

秦茹慧道:“柳相公与家父曾数度密谈,内情不详,以我的猜测,可能与十五年前他师父所托家父代办之事有关。”

冷如霜道:“你与姓柳的同登终南,目的又何在呢”秦茹慧摇摇头,道:“我不知柳相公有何目的,我与之随行只是为他领路。”

冷如霜道:“那姓柳的娃儿现在何处”

秦茹慧道:“三老峰头。”

冷如霜道:“你因何与他分开”

秦茹慧道:“他要我转告家父一句话。”

冷如霜双目一张,疾声道:“什么话”

秦茹慧目光一转,缓声道:“这句话本不该告诉你,但顾及本身利害关系,又不得不说,不过说出来你却未必肯信。

冷如霜嘿嘿一笑,道:“你少卖关子,真话假话老夫分得出。”

秦茹慧一字字如敲金击玉般,道:“他要家父查明你来终南山有何居心。”

冷冰霜倏然自椅上站起来,面现惊奇之色,半晌后又纵声狂笑,秦茹慧看得分明,狂笑不过是一种掩饰,心中不禁暗暗高兴。

冷如霜狂笑一阵后,重又坐下,道:“秦姑娘!你回答的话很令老夫满意,老大立刻解去你身上的剧毒,不过……”

语气一顿,向旁边站立的冷山红打了个眼色,接道:“还要你办一件事情。”

秦茹慧道:“量力而为。”

这时冷山红已拿来一副笔砚,一张黄表纸在条案之上。

冷如霜指着墨砚,道:“修书一封,告诉你父,说你已身中我之剧毒,邀他于明晚子时在三老峰头等候老夫,否则你的性命不保。”

秦茹慧智珠一转,道:“明晚子时,家父可能无法赶到吧”

冷如霜道:“天明前,此书即可达你父手中,一整天的时间难道还不够”

秦茹慧道:“‘铁君子’古如松和‘断魂娘子’古寒秋兄妹把守登山要道,不准任何人登山,要登上三老峰头可不太容易哩!”

冷如霜神情微微一愣,道:“既然如此,你和姓柳的娃儿是如何上去的”

秦茹慧道:“说来你也许不信,柳相公一招击败古如松,让那老头儿口服心服。”

其实,她是信口胡讲,前面既然已经将柳南江和“祥云堡”扯了关系,现在她当然就又将柳南江的武功夸大一番,以使冷加霜有些畏惧,这样,他就不会对自己过分放肆了。

冷如霜的确心中暗骇,而他表面上却哈哈大笑道:“你也太为姓柳的那娃儿吹嘘了……”

语气一顿,接道:“那就告诉你父,后日子时在三老峰头相见。”

秦茹慧点点头道:“好!不过此时我的右臂已无法提笔。”

冷如霜向冷山红一摆头,道:“红儿,去将秦姑娘血脉内之毒性吸出来。”

冷山红含笑来到秦茹慧面前,用手托起她的右臂,伸出右掌与秦茹慧的右掌接实,开股运功吸毒,秦茹慧感觉到那股寒流的劲道在逐渐减退。

一个女儿家的掌心一旦被一个男子用掌心抵住,秦茹慧感到羞愤,只得臻首低垂,躲过冷山红的那两道邪恶的目光。

约莫顿饭工夫,秦茹慧右臂血脉的的寒流逐渐消失,而冷山红的额头已出了汗珠。

当冷山红撤掌站去一旁后,冷如霜一挥手,那四名中年妇人也纷纷撤掌。

冷如霜笑道:“秦姑娘!在你父未与我见面之前,你要在老夫处暂作客几天,希望你识起作一个好客人。因为老夫的属下已用”五毒点穴手法“点住你几处大穴,你现在武功尽失,无与常人,最好不要妄动与心,或作逃走之念。”

秦茹慧心头大骇,运力一试,果然内力荡然无存。此时她已变成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了。

秦茹慧表面上未动声色,依言修好书信,不过,她有她的想法,后日是她和柳南江在三老峰头约见之日,她父亲和冷如霜在三老峰头一见面,柳南江就会知道自己落入冷如霜圈套的事。柳南江绝不会袖手旁观的。

修书完毕,冷如霜看后认为满意,一摆道:“送秦姑娘到后室休息,吃喝不得怠慢。”

那四名中年女子立刻簇拥着秦茹慧往里间茅屋走去。

冷如霜又挥退了从人,只剩下他的儿子冷山红,这才低声道:“红儿!这里小心看守,我教酒店之人给秦羽烈送信,即使秦羽烈派人跟踪也不会到这里来,然后我连夜登上三老峰头,和姓柳的那娃儿见面。”

冷山红道:“爹爹多加小心才是,那姓柳的看上去非常精明。”

冷如霜笑道:“生姜是老的辣,只要为父稍稍……”

接下来是一阵嘿嘿冷笑。

在冷笑声中,冷如霜将信笺折起来揣入怀中,向屋外走去。

冷山红那张俊面是无比的平静与祥和,但是他那一双大而明亮的眼睛里,却透露出一线邪恶的神色,嘴角也浮现一股得意的笑容。

当冷如霜离去盏茶工夫后,冷山红沉叱一声,道:“来人!”

声落人进,那是一个年约三旬的汉子,恭恭敬敬地站于进门处,听候指示。

冷山红问道:“留下多少人”

那汉子回答道:“连属下一共八人。”

冷山红道:“仔细注意四周动静,未经召唤,不得入内。”

那汉子应声退去。

冷山红抓起垫在矮凳上的一条骆驼毛毡,向内屋走去。

内屋系分成两间,在外面一间中有两个中年妇人席地而坐。

冷山红问道:“还有两人呢”

那两名妇人齐声道:“在里面贴身看守那位秦姑娘。”

冷山红一挥手道:“去叫她们出来!”

一名中年妇人走向屋内,不旋踵间,连同那两名中年妇人一齐出来。

冷山红沉声吩咐道:“你们四人去守在门口,不管里面发生什么响动,未经召唤,不得入内。”

四名妇人哪敢不遵,应是之后,连袂退出。

冷山红这才推开柴门,走进最里面的一间。

这是一间无窗的屋子,不过丈余方圆之地,地上铺着干草,秦茹慧正蟋曲于干草之上。

冷山红将手中毛毡扔在她身上,笑道:“深秋夜寒,姑娘武功丧失,谅必难耐寒夜,故而在下送来毛毡取暖。”

照说,秦茹慧该向他道谢。可是,她只是看了他一眼,却没有开口说话。

冷山红一笑道:“姑娘一向养等处优,所以处处都显示你是一个傲气凌人的千金小姐。”

秦茹慧冷声道:“我不懂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冷山红道:“在下为姑娘吸毒,累得滚汗如珠,姑娘不会言谢,如今送毡给姑娘取暖,姑娘又不会言谢,岂不是傲气凌人”

秦茹慧冷笑一声道:“又不是我自己来找这些麻烦,是你们用卑鄙手段逼我来,我凭什么要言谢不情愿尽可将毛毡拿回去。”

冷山红轻笑道:“姑娘若能稍展笑容,必是更加妩媚动人!”

秦茹慧顿时发觉冷山红不怀好意,不禁芳心大骇,冷叱道:“冷山红!你休想妄生异念,希望你赶快离开此地。”

冷山红毫无愠色,依旧微笑道:“姑娘说此话未免有点喧宾夺主了……”

语气一顿,笑眯眯地接道:“方才与姑娘掌心相接,使在下倍觉荣幸,深盼能一亲芳泽,在下也算不虚度此生。”

秦茹慧声色俱厉地道:“冷山红!你家姑娘不是野花路草,快给我滚。”

她知道对方已动邪念,若稍假辞色,必促其大动淫心,因而严厉叱喝。

冷山红笑容一敛,寒声道:“姑娘不要骄狂过甚,应该想想你目下的处境。”

秦茹慧道:“冷山红!你家姑娘宁愿一死,也不会受你之辱。”

冷山红冷笑一声道:“姑娘目下想死,怕也不行了。”

话声中,逐渐向秦茹慧逼进。

秦茹慧惶然地缩至壁角,厉声道:“你再走进一步,我就断舌自尽。”

冷山红弯腰拾起一根干草,倏地将那根干草打向秦布慧的颈项。

秦茹慧只觉得颈项上一麻,张开的嘴巴竟然再也合不拢来。

冷山红手中的那根干草,一直拂动着秦茹慧的眼帘,满面獠色地道:“能够使在下动心的女子可说少之又少,姑娘应该感到荣幸,在下虽心仪姑娘,却不愿行强索取。姑娘最好自解衣裙,否则姑娘仍难免受辱,而且非在下一人,姑娘自行选择吧!”

秦茹慧不禁心头发寒,想不到这个貌相俊美的冷山红却是心如豺狼,比他的老子还要心狠手辣。

如今,她连断舌自尽的机会都没有,但是教她自解衣裙,那是宁死也办不到的事情。

秦茹慧思念及此,不禁心中一酸,缓缓地站起身子,向屋中一个木柱全力撞去,她已下定决心一死全节。

她此刻功夫丧失,行动迟缓,她身形一动,立刻被冷山红拦腰抱住。

冷山红冷笑道:“嘿嘿!姑娘死也得稍等一下,现在就死,未免太可惜了!”

一面说,一面用手抓住了秦茹慧的衣服领口。

秦茹慧被冷山红的左手拦腰抱住,毫无反抗余地,心里暗道:“爹呀!你一生好强,如今女儿落到这种下场,是你想不到的吧!”

秦茹慧此时万念俱灰,闭上了眼帘,等待着祸事临头。

蓦然,冷山红倏地松手将她放开,使她猝然摔倒在草堆之上。

秦茹慧睁眼一看,冷山红的右腕被一个约莫寸长的金钩钩住了。金钩之上钩着一根极细的丝线,顺着丝线看去,才发现草壁之上不知何时已出现了一个约莫二尺见方的大洞。

冷山红左手一抓,大概是想拉断那根丝线。他虽是全力一抓,却未能拉动分毫,反使他的右腕发生一阵彻骨的疼痛。

冷山红已发觉情况不妙,刚想张嘴呼叫,只是“啊”了一声,张开的嘴再也闭不拢来。

原来又从屋外飞进来一根金钩,钩住冷山红的面颇。

这真是一种从未听闻的奇门兵器,两根金钩不过比鱼钩稍大,但却将冷山红这个小魔头给制住了。

同时之间,屋内又出现了第三根金钩。不过这一根金钩却是钩在屋中间那根木柱上的。

紧接着,一个蓝衣少年,从草壁上那个洞中穿了进来,原来,第三根活钩成了索桥,蓝衣少年就是手攀丝线滑进来的。

蓝衣少年另一只手还抓着两根丝线,在冷山红身旁一绕,两根细如游丝的丝线竟然将冷山红绑得结结实实的,然后又将他绑在木柱上,因为线头的两根金钩其一钩住了冷山红的面颊,其一钩住了冷山红的右腕。他只有歪嘴瞪眼,动弹不得。

蓝衣少年这才转向秦茹慧道:“姑娘赶快抓住这根丝线攀沿出去,屋外遍地毒虫……”

秦茹慧听得进,说不出,连忙指了指自己的嘴巴,示意她说不出话来。

蓝衣少年迟疑地问道:“姑娘是哑巴吗”

秦茹慧连忙摇头,同时又指指颈子。

蓝衣少年仔细一看,才知道秦茹慧不能说话的原因。原来她头部的麻穴被封点了。

因为秦茹慧的武功已经丧失,冷山红只是轻轻用干草打了一下就封住了她的麻穴。此刻蓝衣少年轻轻用手指一揉,秦茹慧就恢复了原状。

蓝衣少年连连挥手,道:“姑娘快些随我来……”

秦茹慧抓住蓝衣少年的衣袖,道:“我的武功业已丧失,如何有力攀附这根丝线呢”

蓝衣少年犹疑一阵,道:“情况紧急,请姑娘不要顾忌男女之别,请姑娘双臂抱住在下的颈项,双膝盘住在卞的腰间,待在下驮你出去。”

秦茹慧自然再无法顾忌这些,就依照蓝衣少年的话攀附在他身上。

从壁洞中出去,秦茹慧才发现这座茅屋搭盖在一片参天古木之中,外人绝难发现,却不知因何被这个蓝衣少年发现了。

蓝衣少年驮负着秦茹慧穿出茅屋后,即在树梢之上奔腾。虽然不太能够腾跃自如,身负一人,能够踏枝而行,已经不易了。

那蓝衣少年奔行了约莫顿饭工夫,方在一棵苍松的横干上歇息下来。

秦茹慧松开了手,坐稳了。想想方才攀附在蓝衣少年身上的情形,不免感到一丝羞怯之情,轻声道:“多蒙少使搭救……”

语气一顿,接道:“请问少侠贵姓大名”

蓝衣少年答道:“在下姓凌名长风……”

一语未尽,秦茹慧不禁“噢”了一声。

凌长风问道:“请问姑娘……”

秦茹慧抡口道:“凌菲可是少侠之妹

凌长风不禁愣住,未立即作答。因为凌菲是乔扮男子的,对方何以……

秦茹慧似乎看出了凌长风愣神的原因,忙道:“凌少侠有所不知,令妹已然恢复钗裙之装,我与她曾有数日之聚。”

凌长风这才笑道:“原来如此……”

语气一顿,接道:“请问姑娘芳名是……”

秦茹慧道:“姓秦名茹慧……”

凌长风一怔,万万想不到自己竟然救出了他们兄妹心目中一代枭雄秦羽烈的女儿。

凌长风并未进入“祥云堡”中,只在凌菲口中听说过秦茹慧其人,却未见过。

目下,凌长风最感到意外的,是他妹妹会和秦茹慧作数日之聚,更加使他意外的,他素知凌菲的性格,她绝不肯和一个心目中厌恶之人相处。而秦羽烈父女是凌菲所厌恶之人。

是什么原因使凌菲对秦羽烈父女的看法改变了呢凌长风不禁有些困惑不解了。

在他陷于沉思之际,秦茹慧问道:“凌少挟如何发现茹慧被困呢”

凌长风腼腆地一笑,道:“不瞒姑娘说,在下在杜曲镇口上因见姑娘于黑夜疾行,引起好奇之心尾随在后,凑巧看见了姑娘中毒入陷的情况。所以在下又跟随到此,待冷老魔离去后,在下正想搭救姑娘,刚好冷山红那小魔头又起了淫心,若不是他心犯邪念,也许在下还不易得手哩!”

秦茹慧道:“少侠所使用的金钩真是绝妙,真是前所未见的武功。”

凌长风微笑道:“在下既不会动刀,又不会使剑,只会这点左道旁门。不过,今晚要不是那几只金钩,在下既进不去,姑娘你也出不来,因为茅屋的四周满是毒蛇毒虫,根本无立足之地。”

秦茹慧四下里张望了一阵,道:“凌少侠!还得劳累你再背我一程,此处并不安全。万一他们追来,就不好应付了。”

凌长风道:“姑娘请放宽心,在下听冷山红向属下吩咐过,未经他召唤,不得擅入茅屋之内,在天亮前,他们还不会发觉……”

语气一顿,接道:“在下不太明白,姑娘何以武功丧失的。”

秦茹慧黯然道:“被冷山魔派地的手下以‘五毒点穴手法’封点了我身上好几处大穴,因而内力尽散,武功尽失。”

凌长风大惊失色,道:“除了冷家父子及其属下外,再无人能为姑娘解穴了呀!

这……”

秦茹慧接口道:“女儿家清白为先,生命次之,未遭辱身,虽死何憾。凌少侠适时相救,全我清白,我已感激不尽了。”

凌长风不禁对秦茹慧有了钦敬之心,道:“秦姑娘!在下立刻送你回堡吧!也许令尊……”

秦茹慧摇摇头,道:“我不想回堡……”

语气一顿,接道:“此处离三老峰有多远路程”

凌长风微一沉吟,道:“若是在下一人,全力奔驰,明日午间或许可到,如背负姑娘,可能要多走上一天半日。”

秦茹范道:“后日晚间可到吗”

凌长风道:“若无阻碍,应该可以到了。”

秦茹慧道:“那就请少侠背负我前往三老峰头上去吧!”

凌长风讶然道:“姑娘穴道,被点情况严重,因何要去那三老峰头呢”

秦茹慧道:“冷老魔约家父于后日子时前往三老峰头与之见面,到时或许有机会胁迫冷老魔为我解穴……”

语气一顿,接道:“而且令妹已登三老峰头,少侠也许能与令妹一见。”

凌长风振声问道:“舍妹还在三老峰头吗”

秦茹慧明知凌菲已离三老峰头,前去寻访“子午谷”的所在。但她唯恐凌长风不愿前往,因道:“她好像是在三老峰头寻访什么,一天半日还不会离开。

凌长风沉思一阵,点点头,道:“好吧!在下可能要加快脚程,请姑娘……”

犹疑一阵,方道:“在行走之时,请姑娘一定要抱紧一些。

秦茹慧轻声道:“我知道。

言罢又攀附在凌长风背上。

凌长风纵下苍松,两脚如飞地向高处奔去。

秦茹慧这才发现凌长风的轻功不弱,背负一人,在峭壁巍岩之间奔行,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在行走之间,秦茹慧仰看那一弯如钩的下弦月,心中暗忖:怕有三更天了。

「书院独家连载」

从昨夜三更,到今夜三更,柳南江已来到这条狭长的山谷中一个对时了。

这条狭谷位于两道峭壁之间,最宽处不过二丈,狭窄处不及一尺,全长约有二里之遥,目有朝北一面有处谷口,朝南面是一道无丝毫缝隙的峭壁。

左右两道峭壁的最高处成拱桥之势,只有一丝空隙,除了午正和子正能地进一残阳光和月光之外,其余时刻都是一片漆黑。想必这就是名之为“子午谷”的原因,从这一点上柳南江也肯定了他确已来到了“子午谷”中。可是,在他搜索了一日一夜之后,他却异常失望。

因为他毫无发现。

秦羽烈认为“子午谷”是丑老人的结庐之所,显然判断错了。

峭壁间,虽有不少天然洞窟,但他每一个洞窟都进去搜索过,有的很浅很窄,有的虽然深长,却是积木齐腰,没有一个洞窟是适宜于住人的。

这就是万人争来的“子午谷”吗

像这样一处毫无价值的地方,有人动问时,还值得丑老人动怒杀人吗

一连串的问题相继在柳南江脑海中浮现,他却无法解答任何一个问题。

他恋恋不舍地在谷底走来走去,脚底踩着潮湿的腐叶和滑脚的青苔,他反复地思索还有什么地方没有搜索到,似乎已经没有了。

想了许久,才想起在狭谷南端的峭壁间有一地宽约一丈的飞瀑。水从何处来流向何处去这好象应该探索一番。

一念及此,不禁精神抖擞。找到了他堆放松脂之处,拿起一把松脂,取火石打火引燃,向狭谷深处行去。

他一边走,一边向两旁观看。也不过盏茶光景,就到了飞瀑之前。

蓦然,“咕咕”一声,一头飞鸟向柳南江的火把扑来。

使得脚南江微微一骇,慌忙闪身避开,同时也看清了是一头猫头鹰。

猫头鹰一扑未中,凌空一个盘旋向那飞瀑飞了过去。

柳南江的目光一直在留意猫头鹰的动静,只见那猫头鹰穿入飞瀑之中,却未见飞出。

柳南江心头一动,莫非被飞瀑遮住的那片山壁之上还有什么洞窟不成。

那是一定有的,否则,那头猫头鹰在何处筑巢栖身呢

柳南江有了此一发现,不禁雀跃万分,高举火把贴壁从飞瀑的侧面望去,那飞瀑与山壁之间约有尺许的空间,而目山壁上毫无水渍。

柳南江盘算方才猫头鹰飞入之处,离地约莫十丈。一跃凌空十丈,柳南江自忖尚无此能耐,幸而壁间突出的石笋甚多。柳南江算好距离,看好了落脚之点,一吸丹田之气,倏然飞身跃起。

当他从飞瀑与山壁间的缝隙间穿进时,发现山壁之上竟然有一个高约丈余,宽约五尺的洞窟。

这所洞窟正好隐藏于飞瀑之后,若非那头猫头鹰筑巢在此,柳南江绝对发现不到。

有了这一发现,柳南江连忙伸出左手在山壁上一搭,人已借一搭之势,窜入洞窟之中。

“咕咕”一声,那头猫头鹰想必因受惊而扑出,正好扑灭了柳南江手中的松脂火把。

柳南江只得蹲下身子重又取出火石,打火将火把引燃。

当他再高举松脂火把站起来时,不禁吓得他倒吸了一口凉气。原来在洞窟的入口处每边各站了四名执戈武士,八只眼睛一齐盯在他身上。

他再一细看,却又惊上加惊,原来那八名执戈武士都是死人,每人的心窝上都插着一辆短剑,连剑被钉在石壁之上,衣衫上的血渍已是灰褐之色,但是柳南江却不解这些尸首因何未曾腐化。

洞窟从入口处前行二丈即向右转,在转弯处的石壁上刻着“子午索魂洞”五字。但是当中那个“索”字却又加上了一道“x”形改为“断”字,柳南江可以看出是用“大力金刚指”

的指法写上去的。

柳南江暗中寻思:如果多年前这里曾经发生过一件惨案的话,毫无疑问那个以“大力金刚指”将“索”字改为“断”字的人,必是元凶了。

师父教他一定要到“子午谷”一地去看看,并没有对他详说个中情由。只告诉柳南江随时记取“机”“缘”二字就行了。

当时柳南江是唯唯啥啥,如今也是满头露水,难道就是要他来看看这惨案现场吗或者要他为死者缉凶复仇呢

柳南江定了定神,缓步向洞窟深处行去。前途也许还有更令他吃惊的事,因此他心凝形释,心无旁骛。同时将火把交到左手,右手搭上了剑把,他不得不防备有突如其来的袭击。

在行进途中,柳南江发现四壁之间有刀斧开凿的痕迹,显然,洞主人经过一番经营的苦心。

几个转弯以后,柳南江发现了一座石室,左右又有两个执戈武士被短剑钉在墙上,尸首依旧未曾腐烂。

石室内目有一张石桌,石桌之后有一具盘腿而坐的骷髅,手臂还交叠地置故在腿间,项间有一串念珠。死者若是男性必是和尚,若是女性,则一定是尼姑。

柳南江游目四顾,再无任何发现,石室已经是洞窟的尽头再无去处了。

这里有什么隐秘可言呢

充其量这里曾发生过一桩惨案,但是这桩惨案与整个武林又有多大影响呢

是这个出家人被夺去了什么吗

这种想法当然也能够成立。不过,从那座骷髅的安详坐姿看来,不像是被害死的。

也许,那十个执戈武士是被这个出家人用短剑钉在墙上的。

一个皈衣佛祖的人会如此心狠手辣吗

柳南江想起师父临别时告诉他“机”“缘”两个字。当时他师父是将这两个字分开来说的。

“机”代表什么呢机会机智或者……

柳南江开始运用他的机智来观察现场的状况,石室内没有一样用品,甚至连灯盏火把之类都没有,更没有饮食用具。

不食人间烟火者或有此人,而不饮水者有吗那么,居住洞内之人最少也该有一个取水的用具才对。

可是,什么都没有。

经人搜刮过吗可能的,不过不会如此干净:经人清扫过吗恐怕没有谁有这份磁性,而且若有心清除现场,最该清除的应该是那些死者的尸骸,而不是室内的用具杂物。

因此,柳南江有了一个假定,这间石室中必然还有收藏物品的秘密之所。

柳南江将身边佩剑解下,用剑把在四壁之间敲打,但是听起来声音却是一样。

他又去察看那张石桌,那是一方约有千钧的青石板,搁在一个石鼓之上。

柳南江将火炬伸到石桌之下去察看那石鼓,约有一抱之围,上面还刻着花纹,刻工非常精巧。

他站起来回顾四壁间的刀斧痕迹,显然不是出于一个工匠之手。

换句话说,这个垫在青石板下面的石鼓,是从洞外带来的。

柳南江心中一动,立即将火把及长剑靠在壁间,尝试着去搬动那方青石板。

他运用三分内力尝试着用双手向上抬动,青石板约略动了下。柳南江已估计出了这方青石板的重量,远比他原来的估计要重得多。

他将力量加到五分七分,仍是无法抬动青石板。

他不再使用蛮力开始去用他的巧思,那个石鼓架在青石板的中央,使青石板四平八稳地搁在上面。如果慢慢推动青石板,使重量倾向一边,那就容易掀开这个青石板的桌面了。果然,他的方法奏效了,虽然仍是耗力不少,总算将那方青石板弄翻了。

柳南江的想法初步证实了,那石鼓是空心的,那里面是否藏有东四还不得而知。

他伸手向石鼓内摸去,不禁欣喜若狂,原来石鼓内放着一本书,若非秘笈之类,何必又如此慎重地藏在石鼓之中呢

当地将那本书拿出来后,却又大失所望,原来那只是一本可以在坊间要到的庄周南华经,和他师父赐给他早先诵读的那一本完全一样。

柳南江翻开书面,只见扉页上写着一行蝇头小字:“得此书者非祸即福,盖福祸之别皆出于一念之间,不可不慎。”

柳南江不禁望着那一行字发起怔来,这一本庄周南华经又会引起什么祸福呢

他又继续翻阅下去,除了字里行间,有朱红之渍用以断句之外,别无所有。

但是,他很快地发现了异常之处。因为这本书他已读得滚瓜烂熟,有些不该断句之处却点上了一点,该断句之处却又没有加点,应该读破音字的没有加圈,不该读破音的字却又圈上了破音记号。

毫无疑问,这里面有难解的玄奥。同时,他也意识到师父要他熟读庄周南华经也是别具用心了。

到目前为止,“子午谷”之行看来已经终止了,目前他要作的,该是去解开这本书内所隐藏的奥秘了。

柳南江路那本庄周南华经贴身藏好,拿起火把,依恋地看了石室一眼,退了出来。

柳南江退出洞口时,又将那十把穿透执戈武士心窝的短剑仔细察看一番,完全是一个形式,显然是出一人之手。一个人带着十把短剑出门是不可能的,那么,杀人者也许是武林中的一大帮派了。

尸体因何未曾腐化呢,这也是柳南江所想知道的事情。

他翻看那些武士的衣袋,终于有了发现,每名武士身上都有一包麝香,那就是不腐的原因,至于那些被杀的武士因何身带麝香,柳南江就一时想不出来了。

柳南江又从飞瀑中退出,来到谷底后丢弃了火把,向谷口奔去。

出了谷口,柳南江才发现天色已是寅末,再有一个时辰天就要亮了。此刻,他必须尽速离开,然后找一僻静之处,来思索书中所隐藏的玄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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