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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回 双鹰显威(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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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那清丽出尘的秀靥上,肌肤仍然润滑如玉,瞳仁依旧漆黑深远,朱唇犹自红注,云鬓乌黑不见一点灰芒……

丁中齐这个意念刚自脑海掠过,便听到金琼华喜悦地道:小姐,你出关了”迎了上去。

那白衣丽人露出扇贝似的皓齿、灿然一笑,脚下有如行云流水般的向着金琼华行来。

她边行边说道:琼华,你回来了昨晚我听到金凤说你出去几天,没有消息,心里急得不得了,正想要出去找你呢……”

她们两人这一行近,更互相衬托得格外特别,丑的更丑,美的更美了。

丁中齐不禁暗叹口气,饶是他跟随抱玉真人三十年了,依旧没有勘破色相一关,而感叹上天的不公,将美的人塑造得如此美,丑的人都弄成这么丑……

金琼华那支鸡爪似的枯手,紧紧握住了白嫦娥的一双素手,兴奋地摇摆着,道:小姐,我这番出去,苦头是吃了一点,可是收获却很大,你猜,我把谁带回来了你绝对想不到……”

白嫦娥目光在丁中齐等一行人身上掠过,道:阿毛跑进来说,你从南海回来了,还带了好多的贵客,我正奇怪着呢……”

金琼华笑骂道:阿毛这个糊涂蛋,真是愈老愈糊涂了,我才出去几天,怎么又到了南海我是说南海无相神尼来了。”

白嫦娥啊了一声,霍然动容,道:无相神尼来了你怎不早一点回来告诉我,也好让我出门迎接神尼老前辈……”

她将金琼华的手一摔,疾行而来,到了距离无相神尼大约七尺之前,敛衽下拜,肃容道:神尼老前辈圣驾光临,弟子白嫦娥有失远迎,尚祈恕罪……”

无相神尼虚虚一托,阻止白嫦娥跪下去道:阿弥陀佛,女檀越不必多礼,贫尼来得冒昧,尚要请女檀越原谅。”

白嫦娥恭声道:老前辈太客气了,你老人家圣驾光临,我们请不到,那敢……”

她的话还未说完,白银凤却已忍不住心中的激动,唤道:姑姑!”

她这是非常失礼的行为,是以白嫦娥也不由为之一怔,目光一凝,道:这位姑娘是……”

白嫦娥惊哦一声,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当年白银凤被白仪方连夜送走,自此从未回来之事,白嫦娥当然是知道的。

不过,她是事后才知道。

为了这件事,她跟白仪方还大吵一次,认为白银凤年纪还小,便被派出去执行死间”的任务,是太残忍了。

可是白家当年遭到修罗门的倾巢夜袭,最主要的原因便是修罗大帝金浩求爱被拒,恼羞成怒。

其次才是白家拥有的那本‘少阳真解’,引起了以邪道入门的金浩所垂涎。

因而当白仪方将一切利害关系,向白嫦娥剖析之后,白嫦娥的怒气也就没了。

就由于这样,她对于白银凤更加的感到歉疚,认为白银凤是背负着她所启下恶因的包袱,而投向一个痛苦的深渊,因为追根究底,白家那场祸事,本就是由她白嫦娥而引起的……

白嫦娥自此之后,更加的勤习白家真传心法,更加的刻苦自己,为的是能稍为减轻心理上的愧疚与痛苦。

她对于留在家里的金凤和玉凤反倒不关心,而关怀的是那远留在修罗门的白银凤。

十多年前,当她获悉修罗门隐居在南阳城外的地下秘室,便是为了要就近照顾白银凤,而竭力主张迁移到这儿来的。

白仪方拗不过她的主张,遂购下这座广大的庭院,定居于此,遥遥地监视着十余里外的圆觉寺。

在这段日子里,白银凤除了入门后的三年内没有动静,在以后的时间,每隔三个月都利用机会将修罗门的消息传出来,送到白仪方的手里。

白嫦娥所关心的不是修罗门训练了多少杀手,添置了什么武器,或者金浩的内伤是否痊愈,而是白银凤的安全是否有问题。

白仪方为了害怕白银凤的身份暴露,严格的禁止白家的人跟那化名杨苓的白银凤接触,是以这长长的十年里,白嫦娥从未见过白银凤。

她只是在幻想里,将白银凤的模样,拿来跟逐渐长大的白玉凤相比。

她绝未想到,那派出去以杨苓的身份潜伏在修罗门中的白银凤,会在突然之间,重返家门。

尽管她这些年来功力大进,修为深湛,在突然之间,见到白银凤,也禁不住全身大震,惊得呆了。

她的朱唇微微的颤动一下,好一会方始问道:你……你是银凤”

白银凤眼中噙着泪水,颔首道:是的,姑姑,我回来了!”

白嫦娥颤声道:你……你怎么回来了”

金琼华叹道:唉!银凤为了救我,不惜暴露身份,将我……”

白嫦娥再也没有怀疑,激动地唤道:哦!我的乖孩子,你真是回来了!”

她张开双臂,将哭喊着跑过来的白银凤拥在怀里,眼中已沁出泪水,也不知是喜抑是悲。

她紧紧的抱着银凤,喃喃地道:银凤,委屈你了,好孩子,太委屈你了……”

白银凤轻轻地饮泣着,那瘦削的肩膀不住地抽动着,似乎要将这十年来所受的委曲一齐从泪中倾泻出来。

这-幕动人的亲人会面,不仅金琼华看了陪她们落泪,就连身为局外人的丁中齐也为之感动之极。

无相神尼虽是勘破世情,但这人性中至情至圣的感情流露,也使她唏嘘不已,频频垂眉低诵:南无阿弥陀佛。”

这会儿反到足李金贵和罗小鹤看得莫名其妙,弄不懂到底是怎么回事。

罗小鹤拉了拉李金贵的袖子,低声道:阿贵,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金贵也低声道:我也不清楚,不过,清海,我跟你说,这里是白家大院,你少开口,免得惹麻烦知道吗”

罗小鹤点头道:我晓得。”

他似是想到什么,话声一顿,道:阿贵,我跟你说过,我叫罗小鹤,清海的法名只是我在玄妙观里混饭吃时……”

李金贵见他越说声音越大,连忙打他一下,道:小鹤,你小声点好吧”

罗小鹤伸了伸舌头,只见那拥抱中的白嫦娥已闻声望了过来。

她的面颊上还沾着泪水,犹如梨花带雨,更使人看了心动。

罗小鹤虽然只是个十几岁的孩子,但他自幼流浪各地,心智较同年纪的人成熟,这一看到白嫦娥那张娇丽沾泪的面容,只觉心头怦然作声,几乎恨不得跑过去替她将泪水拭去,然后将她搂入怀中,小心呵护……

当然,他心里是这么想,却被她那令人不敢仰视的光芒,逼得连正眼看她一眼都不敢,赶紧垂下眼睛,望着自己的脚尖。

白嫦娥目光掠过李金贵和罗小鹤身上,这才记起自己的失态。

她赶紧轻轻的推开了白银凤,自襟下掏出一条绢帕替白银凤拭去泪水,低声道:孩子,你回来就好了!不要难过了。”

白银凤激情地道:姑姑……。”

白嫦娥道:你不要怕,无论有什么事,姑姑都会替你扛下来!”

她轻轻地拍了拍白银凤的背,然后拭去流在自己面颊的泪水,再收起了手绢,推开了白银凤。

她的动作是如此的优美,使得丁中齐等人都看呆了。

丁中齐虽然资质愚蠢,在名师教诲之下受业多年,都未能得到新传,但他见过天下间最卓著名望的一些剑仙隐侠,目光自然与众不同。

白嫦娥一连串的动作,在李金贵的眼里看来优美极了,甚至觉得比戏台上的花旦,所表演出来的动作还要好看得多。

但在丁中齐的眼中,她的每一个动作,都蕴含着武学中的至理。

似乎,她的姿式动作,正与天体运行的节奏相吻合,就跟云的飘移,花的绽放,草在风中拂动一样,富于美的韵律……

丁中齐暗暗惊讶,想道:想不到这位昔年的武林第一美女,如今在武学上的修为,今已到达如此高的境界,用不了几年,她就可以进修上乘大道……”

白嫦娥掖好了手绢,朝无相神尼微一敛衽,道:晚辈一时忘情,在神尼之前失态,尚祈见宥。”

无相神尼单掌立胸,道:阿弥陀佛,大干世界即是有情世界,女檀越真情流露,的是难得。”

白嫦娥面上浮起-丝微笑,道:白家大院自从迁来南阳,已有十多年从未来过房客,今日群贤毕至,嫦娥却效小儿女之态,有所失礼,万祈各位恕罪。”

说着,朝丁中齐等人敛袍又行了一礼。

丁中齐等连忙抱拳还了一礼。

白嫦娥道:各位请入内奉茶,琼华,你领路吧!”

这座白家大院外表看来颓败,野草丛生,荒芜之极,实则内部极为华丽。

李金贵以前来过两次,却都没有进过大厅。

当他一踏进厅内,立刻被那古典华丽的家具摆设,和壁上悬挂的巨幅字画所震慑住。

这整个大厅足有四丈见方,空阁宽敞,除了家具之外,地上铺着两块厚厚的波斯地毯,墙角摆着花木盆景,仍然显得有些空荡.

李金贵目光在壁上调览一下,发现那些字画都是历代名人的真品,不禁为之咋舌。

如果拿这个跟他家比较,那么简直有云泥之分,差得大远了。

罗小鹤一生之中,何曾见过如此华丽的大厅

他一进入厅中,几乎觉得手足无措,连迈足的力量都没有。

金琼华引领众人入厅之后,白嫦娥也挽着白银凤随后进入,那两名青衣丫环则随侍在她们的身后。

众人分宾主之位落座后,白嫦娥立即命两名青衣丫环奉茶待客。

白银凤傍坐在白嫦娥的身边,不住好奇地打量厅内陈设,似乎要从里面找回她儿时的记忆。

李金贵双足踩在那厚厚的波斯地毯上,只觉自己仿佛踏在云端一般,心里虚的,很不踏实。

他的目光掷过丁中齐的身上,只见他一个壮硕的身躯,坐在巨大的太师椅中,仿佛一座山堆在那儿。

他的衣襟已经扎好,不再敞开,显然进入如此华丽的大厅,面对如此美貌的丽人,使得他那狂放之态收敛不少。

李金贵的目光从丁中齐挪过,落在罗小鹤身上,只见他缩在太师椅里,双手并合着摆在腿上,中规中矩的,却反倒像个小猴子。

只有无相师太坐在那儿,面色如常,表情没有变化。

李金贵忖道:如果早晓得玉凤家这么漂亮,我该在回家时,换件好衣服,这个样子上门,实在是不太雅观……”

一念丛此,他反倒有些不自在起来。

这时,他只见金琼华凑在白嫦娥的身边,不知在说些什么,白嫦娥的眼中突然射出两道冷厉的寒芒,凝注在蜷伏在丁中齐那双大脚边的蓝云身上。

李金贵自然不清楚蓝云和白嫦娥之间的一段恩怨,他的目光随着白嫦娥的视线望向蓝云,只见他睡在厚厚的波斯地毯上,仍然没有醒过来。

他不禁有些欣羡,忖道:总有一天我也得弄条像这样的地毯来,摆在卧房里面,晚上就睡在上面,也不知有多舒服。”

想起家里那张木床,以及在玄妙观里睡的竹床,他真恨不得就此躺在地毯上,尝尝那是什么滋味。

当然,这只是孩子的想法,事实上,厅内这么多人,他是绝对不可能如此失态的。

不过!”李金贵忖道:如果整个大厅里只有玉凤和我,我一定要躺在地毯上,打它十几个滚!”

他在胡思乱想之际,只听得白嫦娥哦”了一声,道:原来六丁神斧丁大侠也来了,琼华,你怎么不早说呢”

她歉身道:丁大侠大驾光临,妾身失礼,未曾……”

丁中齐敞声大笑道:白姑娘不必客气了,老夫是个山野粗人,也不懂得什么客套,你也用不着跟我太多礼,免得我难过。”

白嫦娥微微一笑,道:不知丁大侠此来是……”

丁中齐道:老夫是奉敝门师叔极乐真人之命,一方面是陪小师弟返家省亲,另一方面是要见白仪方白居士,有事相商。”

白嫦娥一听丁中齐提到了极乐真人之名,也为之霍然动容。

她的目光在李金贵和罗小鹤两人脸一掠过,实在看不出这两个土里土气,显然没有半点功夫的乡下的孩子,会是名动天下,被目为一代剑仙的极乐真人之徒。

她缓声道:家兄闭关未出,此地的事务,一切由妾身处理,丁大侠有什么要事,可跟妾身明说,或许妾身能够……”

丁中齐略一迟疑道:敝师叔写有信函交由老夫带来,不过他老人家是要老夫亲自交给令兄。”

白嫦娥为难地道:这个……”

这时,那两个头梳双鬟的青衣少女,一个端茶,一个托着果盒进来,她们默默放下茶点,然后又默默的离去。

白嫦娥道:各位请用茶点。”

无相神尼道:女檀越,贫尼认为无论如何,白居士是当家之人,此刻应该请他破关而出才对。”

白嫦娥道:老前辈,家兄此次入关是为了修炼少阳大能力,绝不能加以打扰……”

无相神尼微微一笑,道:这么说,女檀越能作主答应让银凤随贫尼远赴南海”

白嫦娥惊喜交集,侧目望着白银凤,问道:银凤,此事可真”

白银凤回到了十年不见的家中,心里的感触极深,童时的旧梦,依旧仍在记忆中萦绕。

她听得白嫦娥之言,点了点头,道:姑姑,这都是老师太的恩典,我……”

略为-顿,又道:不过,这一切都要经过爹爹的同意,侄女才能拜师,何况……”

无相神尼接下去道:女檀越,银凤的意思是,她已违犯贵门的门规,眼前仍是待罪之身,不能就此随贫尼一走了之,必须禀过令兄才行。”

白嫦娥道:银凤此次贸然返家,暴露了她的身份,使得家兄多年来的苦心,都付诸流水,固然违犯门规,但她动机纯正,不仅救了琼华,并且还将火云魔童擒来……”

她的目光凝望了躺在丁中齐脚下的蓝云一下,眼中很明显地露出强烈的仇恨之意。

她的话声一顿,继续道:这个孽畜昔年施毒残害各派年轻高手,以致使得本门的声誉受损,并引起修罗门的夜袭,所以溯本追源,他才是本门的巨敌大仇,银凤此次将他擒来,已经立下-件大功,妾身担保她可以将功赎罪,不致受到门规之处罚。”

白银凤道:姑姑,谢谢你。”

白嫦娥朝她微微一笑,道:银凤,好孩子,我该谢谢你为我做的这件事。”

她话声稍顿,道:本来银凤能蒙老师太看中,收为入室弟子,是她的荣幸,妾身不能不答应,可是家兄……”

无相神尼淡然一笑,道:所以,这件事还得白居士承诺才行,对不对”

白嫦娥道:家兄到底是一家之主,这种重大的事情……”

丁中齐道:不仅是这件事,白姑娘,我奉命是要来将你第三个侄女玉凤带回无名谷去。”

白嫦婊了一声,讶道:这是为何”

丁中齐笑道:白姑娘,你也许这段时间在闭关之中,不知道我这小师弟跟玉凤姑娘已是一双爱侣,他们两个又都是本门祖师仙去时留下的秘柬上面,所拣选的金童玉女。”

他望着满面讶容的白嫦娥,大笑道:白姑娘,你惊讶的是令侄女年纪轻轻便已结认敝师弟还是因为本门师之神通广大,竟能预知数十年后之事”

他的笑声宏亮,说话有如打雷,在空旷的大厅里都响了回响。

白嫦娥秀眉微蹙,缓声道:这真是奇妙之极的一件事,妾身不敢说不相信。”

丁中齐道:所以追根结底,非要请令兄白仪方白居士出关才行。”

白嫦娥道:可是家兄曾经布下三层禁制,以防有人侵入,他闭关的秘室,这种禁制妾身不能破……”

无相神尼道:女檀越,这个无须烦恼,贫尼可以效劳。”

白嫦娥迟疑一下,道:可是家兄此次入室闭关是为了修炼少阳大能力,万一中途破开,会不会干扰他的修炼,甚至会因而导致走火入魔”

丁中齐颔首道:嗯,这个问题不能不考虑。”

他出身道家清虚门,抱玉真人也经常闭关修炼,是以他深知中途破关而出,对修道人的影响。

所以他听了白嫦娥的话,不由得有些迟疑,道:如果家师或敝师叔来此,这不成问题,因为有他们二位老人家护法,任何邪魔外道也无法入侵,可是……”

无相神尼道:阿弥陀佛,关于这点女檀越可以放心,贫尼可以代为护法,那三重禁制也不成问题。”

白嫦娥道:既是师大老前辈应允,妾身绝对可以放心。”

她稍稍一顿,道:只是那秘室之外三重禁制的问题能否让妾身想个法子先撤去因为如果仰仗老前辈佛法破去禁制,恐怕家兄会在心灵上受到震惊,而导致不良后果。”

无相神尼颔首道:女檀越考虑的也是。”

白嫦娥道:老前辈,不知佛驾能在此停留多久如果有一天的时间可容妾身找出撤去禁制之法……”

无相神尼摇头道:贫尼没有这么多的时间了。”

白嫦娥道:老前辈的意思是……”

无相神尼道:贫尼此次从南海来,是应抱玉道友之邀,共襄消弭铁笔山地下火眼之盛举……”

白嫦娥惊问道:铁笔山的地下火眼老师大,怎么妾身从未听过此事”

无相神尼道:那铁笔山地下火眼,自亘古以来,便已有了,只是时机未到,而未能爆发出来。”

她的眼中露出慈祥的光芒,道:本来抱玉道友在二十年之前,就已修至道行圆满,可舍弃肉身,回归金阙,便是因为念及铁笔山地下火眼,即将爆发,所以就坐镇火眼之上,以一身玄功压抑地下岩浆之上……”

她说到这里,轻轻吁口气,继续道:那地下岩浆如果爆发,方圆十里都将成焦炭,无论人畜,在熊熊的烈焰之下,都将无可幸免,抱玉道友抱悲天悯人之心,以一身玄功坐镇火眼之上,宁可舍弃一己之荣宠,不顾就此仙去,要为万千黎庶挽此浩劫,贫尼深为敬佩,是以此次应邀而至,便是助他一臂之力,以宝铲一开火道,浇以南海冷泉,而消灭此一大灾。”

白嫦娥几乎听得目蹬口呆,不敢置信。

因为像这种玄之又玄的事,纵然白家是个神秘而玄奥的家族,她也炼成了少阳真解上的一些神通,但是她还没练成飞行绝迹,变化遁行的无上神通。

她自然不会了解,那较她高出不知多少层次的剑仙们的所作所为,以及他们的一些异行奇事。

白氏家族与修罗门在过去的二十年中,一直在仇恨的圈圈里打滚,所有的成员,都怀抱着要灭绝对方的深仇大恨,那里会想到,有人会舍弃一己生命,为广大的黎庶谋福

如果无相神尼所言不假,那么抱玉真人在过去的二十年里,便一直是坐在那个地下火眼之上,以一己的修为,在压制地下岩浆的爆发。

他宁可放弃仙业,仍然留在凡间,在为黎庶忍受炽热岩浆的炙烤,这等胸襟,这等抱负,怎不令人钦佩

良久,白嫦娥才定过神来,道:我们白家迁来南阳已有十九年了,却一直没有发现此事,说来惭愧之极!”

无相神尼道:仇恨能蒙蔽人的眼目,贵门这些年来,一切的心力都用在如何复仇之上,怎会有时间去查勘附近的山凹地形变异”

白嫦娥默然无语,面上涌现羞惭、难过的表情。

无相神尼道:阿弥陀佛,贫尼过于言重了,不过贫尼昔年曾与白剑青老施主有一面之缘,今日又与银凤有师徒之缘,故此不得不饶舌。”

白嫦娥戚然道:老师太教训得是,但是我们白家世代白衣,与世无争,却遭此大劫,一家百余口,仅余数人,怎不叫我们这些幸存者有痛心疾首,亟思报复”

无相神尼长叹口气,道:冤冤相报,何日能了阿弥陀佛,贫尼就算有回天之力,也无法解此心结,只不过为众生悲……”

她垂下长眉,又低低的诵了声佛号,嘴里喃喃不停,也不知道在念什么经。

罗小鹤从茶点端上之后,便一直默默地在吃着那精致的八宝盒中搁置的各式精巧点心。

那些点心美味之极,是他这一生从未尝过的,是以吃完一样,又是一样,简直嘴巴都没停过,根本就没有注意室中众人所说的话。

这时突然静了下来,他目光一闪,发现了几乎每个人的神色都有些不对,连忙把抓着的几颗糖搁回盒中,缩回了手。

他望着无相神尼喃喃的念着经,不知室中究竟发生了什么变化,用手肘捣了捣李金贵。

李金贵侧目望来,罗小鹤朝无相神尼那儿呶了下嘴,挤了下眼。

李金贵见他那样子滑稽,忍不住笑了出来,低声道:小鹤,你在作什么”

罗小鹤正要说出来,只见丁中齐朝这边一瞪牛眼,赶忙缩了下脖子,正襟坐了起来。

无相神尼突然高声诵读了三声佛号,然后问道:女檀越,贫尼时间已经无多,你是否已经决定”

白嫦娥知道像这种前辈异人是得罪不得,并且从长远的利益看来,白银凤投入无相神尼门下,白玉凤被清虚门收为弟子,将来定是白家强有力的奥援。

有极乐真人和无相神尼做为靠山,修罗门何足道哉

是以她权衡利害得失,也顾不得白仪方留下的不得惊扰修炼的训诫,道:弟子一切由神尼老前辈作主,但求不要使家兄受到伤害。”

无相神尼颔首道:如今时间不多,贫尼也顾不得炫耀卖弄了,待我先跟白施主说几句话。”

她将那只尺高的净瓶放置在桌上,然后走到地毯中央问道:女檀越,令兄在何处闭关”

白嫦娥道:他在假山底下的秘室。”

无相神尼问道:什么方位”

白嫦娥道:东南方。”

无相神尼面向东南方盘膝坐了下来。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道:贫尼现在所施的乃是佛门大光明法,在座的各位是有缘,请各位无论见以何种异象出现,都别惊吓出声。”

丁中齐听她这么说,曲指一扬,弹出一缕强劲的指风,闭住了罗小鹤的睡穴。

李金贵说道:师兄,你怎么啦”

丁中齐道:老师太要施术了,那猴崽子没见过什么世面,我担心他会受惊,所以让他睡个觉。”

他叮嘱道:阿贵,你听到老师太的话了等会无论见到什么异象,都不可惊叫出声,知道吗”

李金贵见到丁中齐神色凝肃,连忙点了点头。

无相神尼双掌合什放在胸前,默然盘坐在地毯上,没一盏茶光景,她的身上忽然冒起一幢白光。

那幢白光越来越大,聚集在她的头顶,起先如同银盘,渐渐扩大成面盆一般大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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