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大道孤寂（2/2）

说完炼业一躬身就钻进了那个隧洞里去了，韩湘只好跟他身后也钻了进去，在洞中炼业点亮一盏油灯，借着光亮韩湘看清这里是一条人为掘进出来的隧道，炼业领头在前面行走，一边走一边说道：“这里是老夫采赤英矿而开掘出来的，这赤英矿虽然西川各地都有产出，但是以我青城山的品质为最佳，几日前老夫发现了这条极品矿脉，于是就顺着矿脉采掘，这地底之下不见天日，老夫也都忘记了时辰，没想到居然挖到了思过崖去，如此看来你我之相遇实乃天意啊……”

炼业一路走一路说个不停，韩湘走过这条隧道居然发现有不少旁支坑道，看来这炼业也不是个消停的主，山体内部大约给他早已挖得四通八达了，韩湘暗记来时的路，以免回去思过崖时再次迷失方向。

如此走了大约大半个时辰，韩湘才看到隧道的尽头洞口发出的光亮来，钻出隧道，两人来到一处巨大的山洞里，准确的说这里并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山洞，这里的洞顶是如井一样的豁口，直通到山顶，外面的日光顺着这个豁口能够照射到洞底，让洞中明亮如同白昼。

此刻在洞府之中站立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白衣如雪，巍峨高冠，却正是易乾长老，炼业一见说道：“你这算命瞎子怎么跑来我洞府了，是不是闻到老夫这边好酒的味道了”

易乾笑骂道：“好你个老酒鬼，居然以你那点龌蹉的心思来揣测别人，老朽今日掐算得知你这老酒鬼有大机缘，特地好心过来看看，等到了你这洞府才知道你又采矿去了，我可等了你大半天了，却被好心当做驴肝肺，也罢，就全到老朽没来过吧。”

炼业易乾两人相互揶揄调侃，却都不生气，可见二人平时关系极好，见易乾就作势要走

，炼业这时笑道：“就知道你无事不登三宝殿，告诉你吧，老夫今天可算是捡到宝贝了，今日当浮一大白，你且先等一下，老夫要先去准备一下，一会儿再聊。”说罢炼业就匆匆离去。

韩湘就这样被炼业莫名其妙抛开在一边，只好上前参见易乾道：“弟子韩湘参见长老。”

易乾一惊，全然没想到在这里会遇到韩湘，惊道：“韩湘！你为何会在此”转念一想又释然道：“然也，原来那酒鬼的机缘就应在你身上，难怪老朽能够算出他的发机起源，却无论如何都算不出发展走向。”然后易乾就开始自顾自的反复推算，片刻就已然神游物外了。

易乾的自语自说韩湘完全搞不明白，见易乾已然陷入忘我的状态，于是只好独自一人参观这处洞府，这个山洞里的布置十分怪异，地面以青石铺就，一尊巨大的青铜鼎炉礅在中央，鼎炉旁有个高架，一些铁管弯弯曲曲的在高架上盘绕着，中间穿过几个桶装的器皿，都不知道做什么用的，山洞的一角有一排书架，但是很多书籍却随意的堆放在上面，不少书籍甚至散落在地上，书架旁是几口箱子，有些箱盖大开，看见一些箱子里面装满了各种石头，另一些箱子里装着很多瓶瓶罐罐的小玩意，洞中没有设立三清神坛，只是在一处石壁之上镌刻着一个大大的“道”字。

韩湘站在这个巨大的“道”字前，心中颇为玩味，就在这时听到易乾在身后开口说道：“这就是炼业他一生所追求的境界，他不拜三清四帝，唯尊崇一个‘道’字，数十寒暑苦修，绝非为了升仙成圣，仅仅是为了穷究天地世间之大道至理，实在可敬可佩。”

韩湘回头看到易乾站在身后，一双毫无神采的眼睛正看着自己，忙说道：“莫非弟子打搅长老的沉思了吗，实在抱歉得紧。”

易乾摇头说道：“老朽刚才如何卜算也不得要领，只好放弃，于你无关，老朽一向醉心于星象数理之术，而炼业他则痴迷于金石物化之道，在道门之中我俩实为异类，当今之道门之众无不追求长生之道，更有愚不可及者去追求力量之道，实乃本末倒置之举，试问又有几人能够真正堪破红尘，无欲无求，一心向道哪，所以刚才不过是有感而发。”

易乾侃侃而谈，言语之中透出几分曲高和寡的落寞之感，韩湘正想劝解，就听到炼业的大嗓门叫道：“小子，别听那老神棍唠唠叨叨的，子非鱼，又安知鱼之乐，一帮庸人又岂能体会初窥大道那种醍醐灌顶之极乐，人各有志，我们自己乐在其中就好了，管他人鸟事，你大道理讲一大堆，还不如过来帮个忙。”

韩湘转头看到炼业怀抱着一个大布包快步走来，他走到一张木桌前，将那布包轻轻放下，然后揭开布皮，只见布包里面是许多长短不一、色泽各异的水晶短棒。

炼业在这堆水晶棒里挑选了一阵，最后挑出五根出来，自语道：“还好上次清理仓库的时候没让那逆徒给扔了，没想到还真有用上你们的一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