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 29 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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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当代最为出色的剑客的决战, 其实跟生死之战也没多大的区别了。

生死定输赢。

明知道这可能是来送死的，西门吹雪也还是来了。

而叶孤城明明知道若是这个人没有死在自己剑下, 自己也许就会成为他剑下的亡魂, 可叶孤城也还是礼仪周全地邀请了西门吹雪一家进了城主府。

萤草早就对这个经常在自己直播间弹幕里出现的男人有不小的兴趣，之前不方便她也并不急着见他，如今有了机会, 自然是拉着姑获鸟一起和叶孤城出面会客。

叶孤城本来还以为只有西门吹雪一个人来，毕竟不管是杀人还是被杀，让心爱的人看到都太过残忍。

不过这都是人家的私事，叶孤城也不能说什么, 只尽可能摆出东道主该有的和气，一一同西门吹雪和孙秀清打过招呼，而后目光一转，落到姑获鸟身上，眉眼不自觉便更加温和了三分, 含笑道：“从塞北到南海千里迢迢，西门夫人和西门小公子皆是娇贵之人, 这一路定是吃了不少苦头, 我和西门庄主另有事情要谈，阿袅可否帮我……咳，和萤草一起，帮我招待一下西门夫人和小公子”

听了这话，姑获鸟倒没什么, 反而还挺高兴的，因为西门夫人怀里的小宝宝真的看起来就很可爱啊，她很想抱抱。

倒是西门吹雪和孙秀清都愣了愣。

叶孤城至今未曾成亲，这是整个江湖都知道的。而姑获鸟和萤草又明显不是下人，所以——夫妻俩对视了一眼，西门吹雪脸色不变，孙秀清先冲姑获鸟笑了笑，然后问叶孤城：“……但不知这位姑娘如何称呼”

这本是再普通不过的一句问话，不管这位“阿袅”姑娘在城主府是个什么身份，孙秀清都该问清楚了，不同的身份她该有不同的态度，免得冒犯。然而叶孤城却有几分不悦——就好像是自己很早盯上了、尚还没来得及叼回家的宝贝被人觊觎了一样，因此也就很不想详细介绍，只冷淡地回道：“阿袅姓谷。”

孙秀清琢磨了一下，还是没能从叶孤城的话里听出什么暗示，只能平常地冲姑获鸟一颔首：“谷姑娘。”

姑获鸟连忙把目光从她怀里的孩子身上移开，也笑了笑，牵着萤草在前面带路：“夫人随我来。”

西门吹雪和叶孤城，是注定了要成为彼此的对手和毕生的知己，不过短短的一段交流，明明是初见的两个人，已经熟悉得仿佛交往了十多年的好友，在外人面前向来不苟言笑的两个冷漠的剑客已经能对坐着谈笑风生起来。

而孙秀清那边……她刚开始的时候还因为摸不清姑获鸟和萤草的身份而有些惴惴，但是对于一位母亲来说，孩子永远是最好的话题。姑获鸟对所有幼小生物的喜爱是毋庸置疑的，萤草也算是个小孩，有孩子作为调和剂，这边的女眷组的相处也越来越融洽。

等到了傍晚，整个城主府看待西门吹雪已经不再是来砸场子的高手，而是亲切来访的主家好友了。

西门吹雪来南海找叶孤城决战的事情江湖上知道的人不多，不过陆小凤和花满楼倒是知道的，所以等西门吹雪一家子来到飞仙岛后没多久，陆小凤和花满楼也一起找来了。

一听说花满楼来了，萤草立刻拉着姑获鸟一起出去找人，一边走还一边小声跟姑获鸟碎碎念：“我刚来到这里的时候见到的人就是花花！他养了好多花，好漂亮的，还养了草，是个也喜欢草的人类呢，我也喜欢他……花花还是个大好人，要不是他帮忙，我可能也没那么容易来到这里，就是……”小姑娘说着，语气突然低落了下来：“花花眼睛看不到了，可是我的能力只是‘愈合’，可是花花的眼睛已经死掉了，我、我没办法让它重新活过来……”

关于花满楼的事情，姑获鸟之前是知道的，不过她也不介意再听萤草软绵绵地再说一遍，等听到最后那个双目失明却又温柔和煦的青年也渐渐在脑海里浮现了出来。

等两个人一路找来会客的前厅时，陆花二人已经同西叶见过了。见到萤草寻出来，叶孤城才突然想起来萤草似乎跟花满楼是认识的，而陆小凤和花满楼对于能在这里见到萤草也有点意外。

其实在萤草来到飞仙岛后没多久，花满楼就找人前来飞仙岛打听过她的消息了，不过那会儿正好是叶孤城派人去中原打听萤草来历的时候，萤草被监视着，花满楼找来的人根本接触不了萤草，只能大概打听到小姑娘在城主府没受什么委屈——再加上叶孤城本也不是什么恶人，想来不会对一个小女孩一般见识，花满楼听到回报后就放下了心。

不过花满楼一直以为萤草是出门历练的，来飞仙岛见叶城主应该是家族考验的内容之一，还以为她任务完成已经回家了，没想到还在这里。

萤草小跑进会客厅，不由分说地抱住了花满楼的胳膊，满脸惊喜地仰着头看着花满楼，等开口时才突然有了几分迟疑：“花花，你还记得我吗”

“怎么会不记得呢”花满楼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无神的双眼准确地落在她脸上，唇边的弧度加深：“这可是在下亲手种出来的小花妖呢——萤草姑娘近来可一切安好”

而另一边，陆小凤在叶孤城的介绍下已经同姑获鸟互相认识过了，耳边听到花满楼这么说，不由哈哈一笑，道：“花兄此言差矣——小萤草这算是哪门子的花妖，明明该是只小草妖才是。”

陆小凤这么说，只是想起小姑娘因为名字里有个“草”字，便把自己当成了草，见花满楼喜欢草，便也喜欢花满楼，所以就算是妖怪，也该是草妖。

花满楼也听出他这是开玩笑，只略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萤草却是突然僵住了身子——在这个世界她也是不能暴露身份的，可如果被人猜了出来，那算不算暴露如果暴露了她又会怎样

姑获鸟之前在晴明那里也大概了解到了萤草的身份不能暴露的问题，再看一眼僵硬得不行的萤草，知道她又开始慌了，连忙帮她否定道：“不要胡说，小草才不是什么妖怪。”

姑获鸟的语气太认真，认真到不像是对待玩笑，而是真的相信这世上有妖怪，并且划清萤草与妖怪的边界一样。

换言之，“此地无银”的味道太重了，有些欲盖弥彰。

若非陆小凤查案多年，深知所有的为非作歹皆是人之所为，这世上根本就没有所谓的鬼怪，恐怕真的要好好思考一下萤草是妖怪的可能性了。

鬼怪自然是不存在，所以陆小凤最后也只是笑笑：“谷姑娘说得对，是我冒犯了小萤草……”

然后不等萤草松口气，他又恭维地补充了一句：“再说了，小萤草这么可爱漂亮，哪里有妖怪能比得上的”

“……寮里的很多妖怪……”萤草忍不住红了脸，低下头小声反驳着。

不过声音太小，就连花满楼都没听清，等陆小凤再问，萤草就怎么都不肯说了，转而抓着花满楼的袖子问他最近过得怎么样。

正好花满楼前一阵和陆小凤一起解决了“银钩赌坊”的案子，便当做故事给萤草讲了一遍。

陆小凤也同西门吹雪叙起旧，正好留下叶孤城和姑获鸟，他便有一搭没一搭地同她说着话：“最近我忙着招待西门庄主，劳烦你照顾西门夫人和西门小公子，辛苦了。”

“不辛苦。”想起了什么，姑获鸟浅浅地笑了起来：“西门小公子很可爱，西门夫人也很温柔，照顾他们没什么辛苦的。”

叶孤城的目光落在她弯弯的嘴角上，仿佛不经意般道：“阿袅很喜欢小孩子”

“是呀。”姑获鸟点头，一双眼睛蓦地亮了起来，脸颊浮起两团红晕：“小孩子好可爱的，软绵绵暖乎乎的一团，抱在怀里几乎能让人也跟着柔软了起来……”

姑获鸟说得有些出神，完全没注意到叶孤城看着她的目光堪称柔情似水，她只是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双眼慢慢变得黯淡：“……可惜，因为误会，在来这里之前，我能抱到小孩子的机会很少很少。”

——毕竟我是姑获鸟啊，无论是在我的那个世界还是你们的这个世界，都是抓捕幼童并残忍吃掉的凶恶妖怪，没有哪个人类愿意让我靠近小孩子的，他们只会千方百计地防备着我。可是……我带走的明明都是被其他人类百般虐待的孩子，那些被父母真心疼爱的孩子，我只会远远地看着他们、默默地保护着他们而已。我只是……太喜欢孩子了。

黯然的双眸几乎瞬间将叶孤城的心揪紧了，导致他智商秒降一百点，相应的情商却是飙升，完全不去思考姑获鸟是因为什么误会而碰不到小孩子，只想让姑获鸟开心起来，便脱口道：“别难过——你对孩子那么好，若非我没有孩子，我都想把孩子全部交给你带了。”

听了这话，姑获鸟的表情果然松快了几分，却是仰头，难得地有了几分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子该有的俏皮：“城主也只是现在这样说说而已，倘若到了城主有了孩子的那一天，只怕不等城主夫人反对，您自己就首先舍不得将孩子交给我了。”

“不会的，城主夫人不会反对，我也不会舍不得。”叶孤城笃定道。

姑获鸟微微睁大眼睛，显露出几分疑惑。

“谁都没有资格阻止孩子同自己的母亲亲近……”叶孤城微微一笑，声音温柔得不可思议：“阿袅你……”

“鸟姐姐，小西门是不是快要醒了”突然有人大声打断了叶孤城接下来的话，两人一起抬头，就见萤草笑眯眯地看着他们道：“小西门最近可喜欢鸟姐姐啦，要是一觉醒来看不到这身金灿灿，他一定又要哭闹不休了。”

“哎呀我差点忘了时间。”姑获鸟立刻站起了身，略带歉意地对叶孤城一点头，说了声“我去看看孩子”，就匆匆忙忙地离开了。

叶孤城的目光追着姑获鸟远去的身影看了许久，方才缓缓收回视线，再看向萤草，她已经拽着花满楼的袖子，请他继续讲故事——仿佛方才打断他的话真的只是不经意而已。但是……叶孤城微微一皱眉，他总觉得萤草似乎是故意的。

但是这会客厅不小，他们六个人两两一组坐得有些分散，每个人说话声音都不大，虽然能听到在说话，却听不清具体内容，再说了，萤草年纪还小，应该什么都不懂……

叶孤城缓缓地将心里杂乱的情绪压下——罢了，决战近在眼前，他虽然有信心能胜了西门吹雪，但也并没有必胜的信心，更何况刀剑无眼……有什么话，还是待决战之后再说吧。

“啊啊啊啊草爸爸你为什么要打断城主的话！”

“城主刚刚是要表白吧一定是表白啊啊啊啊好遗憾没有说出来”

“打断差评”

“好气的还以为接下来就可以吃狗粮了”

“呜呜呜这对邪教cp越看越萌啊为什么打断了”

“我还以为要开启撒狗粮模式了原来是我想多了”

“汪汪汪好饿”

“就算明知这对cp就算是糖也会掺玻璃渣，可我还是想吃啊qaq”

“注定be的cp就不能给点糖吃吗”

……

看着直播间里一片哀嚎，萤草一边听着花满楼讲故事，一边在心里对直播间的观众说道：“可是鸟姐姐是妖怪，城主是人类啊，妖怪和人类，是不可能走到一起的——你们人类的寿命太短暂了，而妖怪……又太过漫长。”

她见过太多的妖怪不小心对人类付出了太多的感情，有大妖怪，也有小妖怪，可是不管妖力强弱，最终的结局都是一样的——人类很快就在这个世界消失，而留下的妖怪却要活在漫长得几乎看不到尽头的思念里。

有些妖怪能够逐渐忘却曾经深爱的人类，有些却在漫长的时光里连自己都迷失了，也有些大妖怪循着灵魂的轨迹前去寻找转世的恋人，可脆弱的人类无法抵抗孟婆汤的力量，失去了记忆的灵魂连味道都发生了改变，想要找到的人根本就不可能找得到。

“……所以人类和妖怪的缘分，皆是不可结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