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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玉面天魔(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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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注处,“咦”的一声,把这位不知经过多少大风大浪的武林怪侠,“无斧樵夫”林不凋,惊奇得从船尾上跳将起来!

水上这具漂浮人体,居然又是“金手书生”司空奇的模样!

倘若易时易地,先后相逢,林不凋决不惊奇,但那位“金手书生”司空奇,正持着自己的“沉香寒铁斧”,泅水向岸,这位“金手书生”司空奇,却又漂浮湖心,怎不把这位武林怪侠“无斧樵夫”,弄得惊奇欲绝

林不凋不见第二位“金手书生”时,尚且闷在葫芦之中,如今虽然闷得更探,但终于把个闷葫芦,被他生生打破!

他恍然而悟,自己是认错了人!如今漂浮水面的,才是真正的“金手书生”司空奇,方才那持斧潜逃之人,只是貌似“仲尼”的“阳货”而已!

林不凋虽巳恍然大悟,心中却仍有两点疑惑!

第一点疑惑是,天下有此相像之人,已极希奇,更怎会在这“鄱阳湖”上,同时出现

第二点疑惑是,“金手书生”司空奇是当世武林中,数一数二人物,他怎会轻易落水这两点疑惑只有一个获得共同解答的希望,就是赶紧救起这位漂浮水面的“金手书生”,问他个明白,但万一司空奇已遭溺死,魂化碧波,用这万古青逢,恐怕永远将成为自己心中一个不解之谜!

林不凋一面寻思,一面设法把漂浮湖心“金手书生”司空奇,捞上画舫!

苍天有灵,司空奇并未溺死,只是酒气熏人,沉醉不醒!

林不凋目注司空奇这副烂醉如泥的狼狈摸样,不禁摇头苦笑,心中也再度起了两点疑惑!

第一点疑惑是,司空奇为何如此贪杯他究竟饮了多少酒儿才醉得这等效法三阊大夫,学步青莲居士!

第二点疑惑是,既然司空奇酒醒落水,为何浮身不沉难道龙王爷公正严明,不收怨鬼抑或阴曹地府拘魂鬼卒,拘不起这位人间大侠

这第二次的两点疑惑,不难获得解答,但却必须等待“金手书生”司空奇,酒意全消,醉醒梦转!

林不凋打算替司空奇脱去内外湿衣!放在舱中软榻之上,盖好棉被,让他痛痛快快地,睡上一觉!

谁知,脱衣之际,奇事又生!

这位“金手书生”司空奇的外衣虽湿内衣未湿!

这自然也是奇事,但由于这项奇事却使林不凋适才的第二项疑惑,提首获得解答!

因为,司空奇长衫以内,穿了一袭薄裘,凡是这薄裘所覆之内,便根本毫无水渍!

明眼人一看便知这袭薄裘,蕴有怪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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概还不知道你已醉睡三日了呢!”

司空奇大惊问道:“今天已经是三……月二……八”

林不凋点头笑道:“不错,我是于三月二十五!把老弟从水中救起!”

“水中救起”四字,又把聪明透顶的“金手书生”司空奇,听得糊里糊涂,直眉瞪眼!

林不凋知道他自从酒醉以后,即告神智茫然,一无所知,遂把自己巧遇一位与他极为相似之人,误认是“金手书生”司空奇,终被骗去沉香寒铁斧等情,向司空奇细说一遍。

说完,又微笑叫道:“司空老弟,这是我遇见那厮的后半段经过,你再把你遇见他的前段经过说出,便可互相衔接!即或有未明脱看之处也容易加以研判!”

司空奇点头称是,便把自己与孙东海在湖上相逢之事说出.林不凋静静听完,满面怒容地,咬牙顿足道:“这事闹得大了,不仅是桩天大笑话,也将不可收拾!”

司空奇听他说得如此严重,不禁对林不凋瞠目而视!

林不凋长叹一声说道:“司空老弟,你是宿酒才消,神智尚未清醒,故而略有怀疑,我则已对整个事实,清清楚楚,你无妨就心中所疑,尽量发问!”

司空奇问道:“那孙东海是何来历”

林不凋牙关一咬,面罩寒霜地,咬牙答道:“他不是孙东海,他是来自‘东海天魔屿’的‘玉面天魔’孙秀,也就是我恨之入骨,誓欲将其凌迟碎剁的万恶淫徒!”

司空奇“哎呀”一声,赧热叹道:“他仓卒间不易捏造姓名,这随口而出的‘孙东海’三字,分明巳露马脚,只恨我当时怎么那样糊涂,毫未起甚疑念”

林不凋笑道:“这不是老弟糊涂,君子之心,往往如此!”

司空奇继续问道:“那‘玉面天魔’孙秀,既想害我,则手段极多,何必要把我灌醉以后,推入鄱阳湖内”

林不凋微笑说道:“这事可分作两点加以推论,第点是‘玉面天魔’孙秀不敢在茶酒之内下毒!”

司空奇点头说道:“这是他刁滑之处,我在饮酒时,曾加注意,倘若酒中有异,则‘玉面天魔’孙秀,早就败露行藏,难逃公道!”

林不凋笑道:“第二点,是他有其顾虑,也不敢用兵刃,或点穴等手法,致你于死!”

司空奇一点就透,双眉剔处,恍然说道:“他是怕倘若我死于非命,尸体一经发现,友好必代为追究原因,寻仇雪恨,万一找到他的头上,他难得安稳!”

林不凋点了点头,冷笑说道:“孙秀这厮做事,一向阴狠绝伦,面面俱到!他不知用甚‘酒母’等物,将你灌醉,推入湖中,即令尸首浮起,被人认出,也不过是桩‘金手书生’醉溺鄱阳,足以轰动江湖的惊人奇事而已,与他毫无关系!”

司空奇咬呀恨道:“这万恶贼子的心计真毒……”

话犹未了,忽又想起一事,向林不凋诧然问道:“林老人家,溺水之人,通常是气绝巳久,腹中水满膨胀,才会浮尸,我怎么……”

林不凋接口笑道:“司空老弟,你难道身怀至宝,尚不自知”

司空奇被他问得一怔,讶然说道:“我身边哪里有甚么能令我落水不溺的珍奇异物”

林不凋指着榻上那袭软簿皮裘,含笑说道:“我因见老弟落水不溺,颇为惊奇,细加察看之下,才发现这件皮裘是冬暖夏凉,刀剑难伤,入火不焚,入水不沉的罕世异宝!”

司空奇听得剑眉双剔,目注那袭软薄皮裘,不禁“呀”了一声,自然而然地,垂落下雨行英雄珠泪!

林不凋莫名其妙地,茫然问道:“司空老弟,你为何如此伤感”

司空奇长叹答道:‘老人家有所不知,我是对一位萍水相逢的知己,感恩太切,故而伤情!”

他一面举袖拭泪,一面便把自己途中重病,暂遇一位白衣书生,救援调治,赠裘赠参等事,向林不凋仔仔细细地,说了一遍。

林不凋也听了感动异常,点头说道:“这位白衣书生,真是可敬可佩的江湖侠奇,不仅老弟对他有报恩之念,连我也想和他互相认识,交上这位朋友。”

司空奇双眉紧皱说道:“我还有一件事没想道。”

林不凋问道:“什么事”

司空奇道:“那‘东海天魔屿’的‘玉面天魔’孙秀,怎能未卜先知,能够预先料到,会在这鄱阳湖上,与林老人家相遇”

林不凋点头道:“当然,他哪里有这种神通”

司空奇说道:“他既不知会与老人家相遇,却为何来到这鄱阳湖”

林不凋微笑说道:“这事不难猜测。“玉面天魔”想到这参【此处缺一页】

妨说来给我听听!因为我想不出你有什么神通能弄到第二柄‘沉香寒铁斧’!”

司空奇含笑答道:“林老人家会错意了,我并非能弄到第二柄‘沉香寒铁斧’,而是有件具有相等价值的现成东西,可以奉赠老人家,藉表歉直!”

林不凋双眉一挑,诧然问道:“听司空老弟的言中之意,莫非与我‘沉香寒铁斧’合称‘武林双宝斧’的另一柄‘五丁神斧’竟在你的手内”

司空奇笑道:“不是在晚辈手内,是在拙荆‘碧目魔女’淳于琬的手内,到了‘小孤山天刑宫’,彼此见面之时,即以‘五丁神斧’奉赠!……”

林不凋连摇双手说道:“不敢当,赔偿我不敢受,人生一饮一啄莫非前缘!我既以‘无斧樵夫’为号,可能命中便注定无斧等到‘小孤山大会’之上,若有必要,只向淳于琬姑娘暂时借用便了!”

司空奇正待说话,林不凋目闪神光,又自笑道:“照说,武功练到我们这种地步,本已无须兵刃,但‘小孤山大会’毕集群魔,凶险必特甚,常言道:“强中更有强中手,能人背后有能人’,身边多了一柄趁手兵刃,总比较有恃无恐!”

他们正谈到“五丁神斧”,谁知“碧目魔女”淳于琬,竟几乎蹈了“无斧樵夫”林不凋的覆辙,把那“五丁神斧”也落入“玉面天魔”孙秀手内!

原来淳于琬与姚秀亭二人,找着“霹雳火神”罗祖耀,向他说明索赠“烈火散光丸”,用来报复“天香公主”杨白萍,以“青磷霹雳弹”几乎把姚秀亭活活烧死之恨!

罗祖耀与姚秀亭虽然无甚交情,但对于淳于琬的“碧目魔女”侠名,却钦敬已久,遂立允所请地,不仅赠送了十粒“烈火散光丸”,并加送了威力极强的三支“大阳神箭”!

淳于琬大喜称谢,辞别罗祖耀后,道不再往别处耽搁,便与那位昔名姚秀亭,如今改名姚悟非,欲海回头的“桃花圣女”,一同往“小孤山”赶去。

她们在会期之前,提早赶到“小孤山’的用意,是意欲先与“金手书生”司空奇取得联络,并探查“天香公主”杨白萍是否倚仗“江心毒妇”欧阳美之势,也来观光盛会!

“小孤山”地在江心,欧阳美为了这场盛会,业已扩大,不再仅是“四绝争尊”性质,举世高人,均将来此,遂在江边建造了三座“迎宾馆”先行款待早来嘉宾,等到会期正日,再送行江心“小孤山”的“天刑宫”中,彼此较量绝艺!

这三座宾馆,并非建在一处,是距离各有二十来丈的分别矗立!

不众而分,并非无故,因为这三庄宾馆的性质不同!

由左边数起,第一庄宾馆是专门接待与“江心毒妇”欧阳美声势相通的同路凶邪人物!

第二座宾馆是专门接待比较中立的各门各派人士!

第三座宾馆是专门接待与“江心毒妇”欧阳美,尖锐对立的英雄侠士!

把这些立场不同的三山五岳人物,区分开来,自有不少方便,也可在大会期间,减少不必要的争斗烦扰!

淳于琬与姚悟非见了这种情形,不禁备自心中盘算!

淳于琬首先笑道:“姊姊,我看‘江心毒妇’欧阳美,就在次群英毕集的武林盛会之中,恐怕藏有甚么异乎寻常的阴谋毒计”

姚悟非在这一路上,与淳于琬相交甚厚,情感极深,闻言之下,含笑问道:“琬妹是从何看出”

淳于琬指着那三座宾馆,微笑答道:“我猜欧相美在江边建造宾馆,不令与会群雄提前去往‘小孤山’之举,可能正于江心作什么恶毒布置,怕人撞破!”

姚悟非点头笑道:“琬妹这种揣想,可能离题不远!”

淳于琬扬屠笑道:“根据宾馆性质区分,‘金手书生’司空奇来时,定被招待于第三宾馆之中,‘天香公主’杨白萍来时,定被招待第一宾馆之内!”

姚悟非笑道:“这是半分不会差错的当然之事!”

淳于琬娇笑说道:“既然如此,我们不若暂时分开我去第三宾馆栖身,姚姊姊则去第一宾馆投宿!”

姚悟非皱眉问道:“琬妹既是当代巾帼奇侠,又列名‘武林四绝’之中,与‘江公毒妇’欧阳美,立于敌对地位,自然应该投向第三宾馆!但我却不是欧阳美的同路之人,如何能往第一宾馆呢”

淳于琬目闪神光答道:“姚姊姊,你以‘桃花煞女’姚秀亭的身份,投宿第一宾馆,表示与主人契合,欧阳美定然喜从天降,高兴万分,她还会对你有所拒绝么”

姚悟非苦笑说道:“我自从火中逃劫以后,想起昔日所为,辄如芒刺在背,琬妹怎么还要我打起昔日旗号!……”

淳于琬不等姚悟非话完,便自接口笑道:“姚姊姊,悟非不若赎非好,道心何惧欲心重你为了替武林群雄,度劫消灾,何妨再以青莲无垢之身,一降血河地狱”

姚悟非终于又被淳于琬说服,遂点头笑道:“琬妹所持理论,毕竟比我高明,我只好傀儡登场,遵从提调了!”

西人计仅既定,遂一个投第一宾馆,一个投向第三宾馆。

常言道:“人的名儿,树的影儿”,淳于琬才一报出她“碧目魔女”四字,便被接待人恭恭敬敬地,引导到第三宾馆中,最称幽静的一幢精舍之内!

这幢精舍,共有四间室,其中两间,似已住得有人,如今再被淳于琬占了一间,遂只剩下一间空屋。

淳于琬知道物以类聚,凡被招待在这幢精舍中居住之人,多半均与自己具有差不多的超群脱俗身份!

想到此处,心中一动,向那引导自己来此的接待人员,含笑问道:‘另外那两间有人静室,住的是谁”

接待人员恭身答道:“最东边一间之内,住的是‘金手书生’司空奇……”

淳于琬闻言之下,心中腾地一跳,赶紧接问道:“他如今可在室内”

接待人员答道:“这位‘金手书生’是昨夜到此,于今晨外出,尚未归来!”

淳于琬虽然微觉失望,但心中已自一宽,暗想司空奇既与自己同住屋之内,还急些什么只要等他回来,便可夫妻重聚!

想到夫妻重聚,淳于琬情愁尽解,喜溢眉梢,继续向那接待人员笑道“第二间静室中,住的是谁”

接特人员笑道:“是来自北极的‘冰川圣手’于天士!”

淳于琬“哦”了一声,双眉微挑,又复问道:“于天士生平足迹,多隐北荒,与中原武林人物,无甚恩仇,似乎应该投宿于第二宾馆才对!”

接待人员点头笑道:“于天士本来住在第二宾馆,但他听说‘金手书生’司空奇已来,遂于今午移居第三宾馆!”

淳于琬知道这“冰川圣手”于天士是特来与丈夫司空奇争夺“天下第一手”之名,遂低声说道:“于天士既是今午迁来,大概尚未外出”

接待人员点头笑道;“于大侠如今正在室内静坐。”

淳于琬点头一笑,便命接侍人员退去。

她暗中想到,在中原诸大名手之内,几乎无人能胜过“金手书生”,但绝寒极边等处,颇多未为世晓的旷代奇客,他们的功力深浅极难获悉!

常言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又道是:“不是猛龙不过江”!这“冰川圣手”于天士,既从北极远来,欲与丈夫“金手书生”司空奇,争夺“天下第一手”之誉,则必怀绝学,可以想见!

司空奇出外闲游,少时必返,更与于天士隔室而居。两人之间,定起争斗,自己何不乘着司空奇来回转以首,代他摸摸于天士的底细,才好知彼知己,量敌而动!

淳于琬一向刚强自傲,想到便作!故而念头才定,即走到“冰川圣手”于天士的外门,伸手轻轻敲叩。

门声才响,室内便有个清朗口音说道:“何人请进!”

淳于琬推门走进,只见室中坐着一位神采飘逸,秀拔无伦的白衣秀士!

她一见对方人品,便觉惊心,知道这位“冰川圣手”于天士,绝非易与!定是丈夫司空奇的莫大劲敌!

那白衣秀士见推门走入的是位陌生不相识、美绝天人的绿衣少女,也不禁站起身来,一抱双拳,含笑问道:“姑娘上姓芳名,有何见教”

淳于琬不答所问,反面向这位白表秀士问道:“尊驾就是号称‘冰川圣手’的北极高人于天士么”

白衣秀士点头笑道:“天士正是在下,但‘北极高人’四字,却惶不敢当,姑娘也请见告称谓,免得于天士有所失礼!”

淳于琬扬眉答道:“我复姓淳于,单名一个‘琬’字!”

于天士“呀”了一声,含笑说道:“原来是‘武林四绝’中的‘碧自魔女’淳于姑娘,于天士多有失敬!”

一面含笑发话,一百肃容让坐。

淳于琬毫不客气,坐在几旁,伸手把几上一壶香茗,摸了一摸,扬眉问道:“于大侠一向高隐北极,这次怎会光降中原,参与武林错事”

于夫士微笑答道“小孤山大会,毕集举世群英,凡属武学之人,谁不想恭逢其盛,一开眼界天士虽然遁迹穹荒,但对手淳于姑娘的盖代英名,却钦敬巳久!来来来,我且借花献佛,以茶代冒,奉敬淳于姑娘一杯!”

他语音一住,便伸手取起茶壶,欲替淳于琬斟茗为敬!

但于天士不取茶壶还好,这一取茶壶之下,不禁脸色微变!

原来,那一壶微热香茗,竟奇凉彻骨地,凝结成了整壶冰块!

于天士心中明白,定是淳于琬才伸手摸壶之际,作了手脚。

这是“玄冰真气”,并是极高明的“玄冰真气”,因为仅仅伸手一摸之下,便能将一壶热茶,散热凝冰,足见其功候之深,已到了炉火纯青地步!

以于天士的功力火候来说,他也能做到如此地步,故而他之脸上变色,是奇的成份大过惊的成份。

于天士奇的是“玄冰真气”并非随意可练,必须既占天时,又得地利,再加上刻苦人为!……

他想到此处,忽又想起盛传于武林人物口中的四句歌谣!这四句歌谣就是:“雪山有魔女,南海有书生,江心有毒妇,地下有妖魂!”

于天士这才恍然大悟,“碧目魔女”淳于琬是来自“雪山”,难怪练有这种综合天时,地利,人为的特殊武功,“玄冰真气”!

这些念头,写来虽长,但在“冰川圣手”于天士的心头起灭,却只是一刹那向!

他持起茶壶,发觉茶已成冰,仅仅略为一怔,便仍自取了一个茶杯,放在淳于琬面前,斟茗敬客!

于天士持壶姿势,颇为特别,他是右手执壶柄,左手扶着壶嘴,缓缓将壶内香茗斟出!

淳于琬注目看时,只见壶中不仅仍有香茗斟出,并腾起蒸蒸热气!

她心中明白,这是于天士在施展本身“纯阳真火”,在融化壶冰!

融化壶冰,斟出香茗不难,但在这匆促之间,未能把整壶冰块融尽之前,能使所斟香茗,冒起蒸腾热气,却着实不易!

淳于琬正在好生吃惊,但目注处,忽然看见于天士的奇异持壶姿势,遂又哂然一笑!

因为淳于琬看破于天士是有所取巧!

他右手执着壹柄,是以“纯阳真火”融冰成茶,左手扶着壶嘴,则是运用神功,把这茶壶壶嘴,逼得发出奇热。!

融冰成茶仍冰凉,但流经奇热壶嘴以后,便自然而然地,冒起蒸腾热气!

功夫并不为奇,但仓促间除此以外,也委实别无他策,淳于琬遂知这位“冰川圣手”,应变机警,是位智勇双全的难缠人物!

于天士一面斟茶敬客,一面暗想这位“碧目魔女”淳于琬,为何在一见面下,就对自己暗含考量之意

一杯香茗斟满,于天士仍想不出所以然来,只好放下茶壶,向淳于琬含笑问道:“淳于姑娘突然光降,不知有何见教”

淳于琬扬眉笑道:“万里之远与跬步之移,在意义上讲来,根本无甚差别,故而在我回答于大侠所问之前,想先向大侠请教,你远来中原,大概决非仅为了观光盛会”

于天士不知‘碧目魔女”淳于琬与“金手书生”司空奇是夫妻关系,遂伸手向隔壁房中一指,含笑说道:“淳于姑娘猜得不错,于天士此来,除了观光以外,还想和住在隔房的“金手书生’司空奇,会上一会!

淳于琬含笑说道:“四海八荒之间,豪俊之士极多,于天士为何单单对‘金手书生’司空奇,独垂青眼”

于天士微微一笑说道:“我想寻司空大侠,略加讨教之意,只是为了一个字儿!”

淳于琬明知故问地“哦”了一声,说道:“这是个甚么字儿竟有这么大魔力!”

于天士答道:“就是为了一个‘手’字!”

话犹未了,淳于琬便接口说道:“我明白了,司空奇号称‘金手书生’,于大侠号称‘冰川圣手’,于是这一南一北的两位巨手,便要斗上一斗!”

于天士微笑摇头说道:“那位司空大侠的‘金手书生’外号,与我毫无关系,于天士不会为此万里远来!”

淳于琬双眉方皱,于天士又说道:“但江湖人物对于司空大侠,又称之为‘天下第一手’一事,却是使我不甘缄默!因为‘金手书生’既是‘天下第一手’,则‘冰川圣手’最高明也只是‘天下第二手’,于天士遂觉得除非让我好好领略一些司空大侠的‘天下第一手’的威风,我才甘心屈居人下!”

说到此处,目注淳于琬,含笑说道:“淳于姑娘,你说我是否言之成理是否尚非胡闹”

淳于琬连连点头,娇笑说道:“不仅言之成理,并且极为有理!武林人物的恩仇生死,往往均由于一字之争!为此断头,为此殒命,甚至于把整个江湖,扬起一片腥风血雨酿成重劫奇灾,亦所不惜!”

于天士听到后来,听出淳于琬语意之中,隐含讥刺,不禁愕然瞠目!

淳于琬继续笑道:“但世上万事,仿佛均有前缘,人与人之间,缘遇尤为奇特!就拿今日来说,于大侠急于想找司空奇,偏偏找不着他,我并不急于想找于大侠,却恰巧遇上了你,这【此处缺一页】

娘,倘若我对姓‘丁’姓‘干’均不发生兴趣,而仍自眷恋一个祖宗所传的‘于’字,又便如何”

淳于琬冷笑答道:“于大侠是名家,一代高手,总不会不懂得我方才所说的‘争斗’二字之意!”

一位“碧目魔女”与一位“冰川圣手’在这“第三宾馆”之中,正自剑拔弩张之际,那“第一宾馆”之中,也有颇一番热闹!

原来,“桃花圣女”姚悟非到了“第一宾馆”以后,果然遵从淳于琬之意,仍用“桃花煞女”姚秀亭昔日名号!

“桃花煞女”是“南极双凶”之一,名头何等高大她自愿投居“第一宾馆”,便表示欲与“江心毒妇”欧阳美站在同一阵线,当然受到异乎寻常的隆重接待。

姚悟非刚刚安顿下来,便有好几批人物,闻讯拜来!

第一个来的,是住在第二宾馆中的“三尺阎罗”宋彦!

姚悟非与宋彦虽然合称“南极双凶”,但彼此往来,并不密切。

但如今身在客地,见了宋彦名帖,也只好吩咐宾馆侍女,请这“三尺阎罗”入室侍茶!

宋彦刚刚走入姚悟非所居的静室,便自略感惊愕!

因为“桃花煞女”姚秀亭沉迷欲海之时,向本不着衣裳,只在赤裸玉体以上,披一袭桃花薄纱,显得荡人心魄的妖艳无比!

但如今不仅穿了一套鱼皮紧身水掌,脸上也罩着一层人皮面具!

故而,“三尺闽罗”宋彦未免惊愕起来,他甚至怀疑当前之人,是否真是姚秀亭抑或有人冒用“桃花煞女”旗号

姚悟非一见宋彦脸上神色,便猜出他的心中所想,遂伸手让坐,含笑说道:“宋道友请坐侍茶,你如此惊奇则甚难道我在身上多穿了一件衣服,脸上多戴了一副面具,你就不认识我‘桃花煞女’姚秀亭么”

她这一发话,语音丝毫未变,自使“三尺阎罗”宋彦,听得心中疑云尽释地,赧然就坐,含笑说道:“姚道友莫要取笑,我是因为从未见过你有过这等装束,不禁略感惊奇而已!”

姚悟非一面斟茶敬客,一面微笑说道:“人之衣着,本来便应随环境改变,我若仍以轻纱覆体,怎好意思在‘小孤山’大会之上,面对天下英雄”

宋彦默然不语,心中却自想道:“姚秀亭的口中,居然吐出‘怎好意思’四字,也可算是奇迹怪事!”

姚悟非在他默然思忖之间,又向宋彦问道:“宋道友突然光降见访,有何指教”

宋彦笑道:“我并无别事,只因姚道友不住‘第二宾馆’,而住‘第一宾馆’,略感诧异!遂特来探问!不知姚道友是否与‘江心毒妇’欧阳美,昔有深交”

姚悟非摇头答道:“我和‘江心毒妇’欧阳美无甚旧交,但因觉得既来此参与‘小孤山大会’,总不能中立到底,遂住入i第一宾馆’,表示站在主人一面!”

语音至此微顿,目注“三尺阎罗”宋彦,又复娇笑问道:“宋道友问此则甚莫非你也想住‘第一宾馆’,或是想邀我去‘第二宾馆’么”

“三尺阎罗”宋彦摇头笑道:“彼此既已住定,不必再行迁动,我只是探听探听姚道友与大会主人方面,有无深厚关系略作与会时所采举措的参考而已!”

说完,饮了一口香茗,又复笑道:“姚道友新来,途中必甚劳顿,请自休息,宋彦告辞!”

姚悟非也不深留,略一客套以后,便把这位“三尺阎罗”宋彦,送出室外。

但宋彦才走不久,宾馆侍女忽又报道:“来自‘第三宾馆’的‘金手书生’司空奇求见!”

姚悟非闻言,赶紧起身迎客,但心中不免又喜又窘!

喜的是司空奇果然在此,可以和淳于琬夫妻相聚!

窘的是自己于“武夷废寺”中,初见司空奇时,曾在这位’“金手书生”面前,出尽丑相,如今灵台巳净,真有些羞于相对!

就在姚悟非柔肠百转之际,“金手书生”司空奇业已当门而立!

这位“金手书生”,自然绝非真牌宝贷,而是由“玉面天魔”孙秀,改扮而成!

孙秀一见“桃花煞女”姚秀亭穿了一身水靠,并不是传说中的袒裎裸露,荡逸飞扬之状,不禁神情一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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