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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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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老婆婆点头怪笑说道:“应该,应该,我们老姊妹多年未见,也着实应该与她一叙契阔!”

虞心影连声娇笑说道:“我与百里夫人,在‘白骨沟’前,曾有一点过节,尚望闻人兄能代为先加解释,免得……”

闻人俊不等虞心影话完,便自接口笑道:“虞令主,我百里姊姊,已知你与魏老婆婆交好甚厚之事,她极为高兴,曾嘱我代她向你,一再致意呢!”

卫涵秋心中颇觉对方对于自己,已起疑宴,此番与百里妖婆相见,可能会有险厄。

但一来事巳如此,不便托辞不去,二来自恃神功,不甘示弱,遂一旁微笑说道:“闻人兄代掌‘玄冰凹’中,一切事务,殚精竭智,备极贤劳!如今百里夫人.神功练就,既已出关,你定也可以稍为轻松舒散!”

闻人俊摇头叹道:“在‘玄冰大会’圆满结束之前,小弟哪里会有‘松散’二字可言诸位无妨慢慢前行,小弟要先自赶去,向我百里姊姊,略作机密请示!”

说完,抱拳-揖,便自足下加功,当先驰去。

卫涵秋目送闻人俊身影,剑眉微蹙,长叹-声说道:“百里夫人已出,‘玄冰大会’将开,武林重劫,即在目前,一切的真真假假.是是非非.均该作一了结,不应再故为神秘的了!”

虞心影知道卫涵秋这是取瑟而歌,在向自己说话,便对这位“青幡仙客”,看了一眼,扬眉含笑道:“赛兄,你发什么愁你辅助闻人兄,事事均见尽筹,功劳着实不小,百里夫人倘若论功行赏,你必然是‘第一功’呢!”

卫涵秋苦笑说道:“虞令主不必对我调佩,小弟如今只觉脊缝发冷,有点‘飞鸟尽,良弓藏,狡免死,走狗烹’的不寒而栗模样!”魏老婆婆“哼”了一声,玉杖点地,扬眉叫道:“赛老弟,你且尽管放心,那百里夫人,生性虽忌刻寡恩,但对于与我同路之人.却决不敢有何歧视。”

说到此处,侧顾卫涵秋,微笑又道:“赛老弟,你屡次对我和虞令主,暗加关怀,确使我们感激不巳!这次去见百里夫人,我可以保你安然无事!”

卫涵秋闻言,立向魏老婆婆抱拳长揖,深施一礼,扬眉笑道:“多谢老婆婆欲加关护的美意云情,小弟于适才午宴之上,发现那位‘屠龙手’闻人俊兄.委实疑忌太重,真令人有点意冷心灰……”

虞心影听到此处,接口低声笑道:“赛兄,你早晨对我所传警讯,系自何来闻人俊在那盘,清蒸鲜鱼,之中,到底弄了些什么花样’卫涵秋苦笑答道;“根据我适才用银针验看结果,鱼中竟澄有任何毒质。”

虞心影“哦”了一声.含笑说道:“既然色中无毒,足见赛兄所获密讯的来源不实!”

卫涵秋叹道:“虞令主大概决猜不到我这秘讯来源,竟是‘屠龙手’闻人俊亲口所告!”

魏老婆婆轩眉问道:“闻人俊这样做法,岂非存心哄骗赛老弟,他的用意何在”

魏老婆婆尚未答言,虞心影业已秀眉微扬,抢先说道;“我明白了,闻人俊是想试验赛兄对于他的忠诚程度,会不会把所知秘密,向我及魏老婆婆泄漏”卫涵秋点头说道:“虞令主的心思,和我一样,我也认为闻人俊是故意制造谎言,对我侦探!”

魏老婆婆怪笑说道:“他这一招倒真够厉害,只消坐在席上看我们吃不吃鱼,便知赛兄泄未泄密”

卫涵秋长叹-声说道:“我对闻人俊.委实一片忠诚,便连这次泄密,也只是关心老婆婆和虞令主,并非向外人报讯i但一片忠肝赤胆,却换来那位‘屠龙手’的猜疑忌狠之心,怎不教赛伯温意懒心灰,暗流冷汗!”

虞心影微笑说道:“赛兄何必为此挂怀好在老婆婆应付巧妙,并未使闻人俊发觉你对我们暗传警讯之事!”

卫涵秋摇头叹道:“彼此相处,倘若暗加猜忌,必然事事不安!故而我如坐针毡,已怀去念,几乎想就此离却‘玄冰凹’了!”

魏毫婆婆笑道:“赛老弟不必如此灰心,从今以后,你便和我及虞令主等三人,互结同心,利害相共如何”

卫涵秋微笑说道;“老婆婆是要我递补‘哈哈秀士’曹梦德兄的遗缺么”

虞心影站在一旁,柳眉双扬,接口同道:“怎么样赛兄莫非不愿意么”

卫涵秋赔笑说道:“既承老婆婆与虞令主青眼相加,赛伯温只有受宠若惊,哪有不识抬举之理慢说要我递补‘哈哈秀士’曹梦德兄遗缺,便是要我……”

虞心影见他语音忽顿.不禁扬眉问道:“赛兄,便是要你怎样你怎么不说下去”

卫涵秋哈哈一笑说道:“小弟对虞令主钦羡已久,便是要我像曹梦德兄那样为虞令主殉情,我也甘于从命,自拍天灵,相随地下!”

虞心影先是玉颊微红,娇羞无限,但旋即妙目双翻,皱眉叱道:“赛兄,你这相随地下之语,不是在诅咒我么难道我死了一次不够,还要举行第二次葬礼”

卫涵秋自知失言,歉然笑道:“虞令主恕我失言,赛伯温是表示死且相从,若有其他所命,更无不遵之理!”

虞心影闻言,脸上嗔怒消失.又换了柳媚花娇的笑容,嫣然说道:“赛兄无须歉疚于怀,我是逗你玩的。其实死有什么可怕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英名震武林,我便把一身侠骨,断送在这‘祁连山’内,也最少会有不少陪葬之人,不会不够本的!”

三人一路谈笑,回到“议事厅”中,那位“蛇发妖婆”百里夫人,果然业已出关,正与闻人俊在低声密语。

魏老婆婆一进议事厅,便怪笑叫道:“百里老妹子,你闭关甚久,练成‘九绝真经’,从此定可天下无敌,稳坐当世武林的第一把金交椅了!”

百里夫人发出一阵枭鸟啼的笑声,摇头说道:“老姊姊,我们是什么样的交情你怎么也把小妹讽刺一顿我这点能为,对于一般武林俗子,或可夸诩,但对于老姊姊,还不是腐儒之旬,比不得圣人之文!”

魏老婆婆怪笑说道:“老妹子真好口才,我若非深知你是在闭关苦练‘九绝真经’,还会以为你是在下帏苦读什么策论呢”

语音至此略顿,指着虞心影微笑又道:“这位是我忘年至交‘红叶令主’虞心影.你们在‘白骨沟,外,已曾见过,如今时移事易.大家可以把那段过节,忘却了吧!”

虞心影还未答言,百里夫人已先礼貌周到,向这位“红叶令主”,抱拳含笑说道:“虞令主,昔日之事,已如过眼烟云,你如今既是我‘玄冰凹’内上宾,请看我这魏老婆婆之面对我莫再怪罪!”

虞心影笑道:“夫人说哪里话来那‘九绝真经’,无主之物,自然谁都可以下手夺取!倒是我昔年误伤夫人义子之事,尚望夫人多加担待才好!”

百里夫人笑道:“常言道:‘不知者不怪罪’!逝者已矣,不必再提,我有件小小礼物,送给虞令主,务析勿却是幸!”

说完,便自怀中取出一本绢质小书,向虞心影含笑递过。

虞心影接过这本绢质小书,尚未翻开,便看见封签之上,写着:“九绝真经”四个大字!

在这四个大字之旁,还有六个小字,写的是:“百里夫人手录”

她见字以后,正在诧异,百里夫人已自含笑说道:“这‘九绝真经’,是镌在‘白骨沟’中一枚巨大骷髅头骨以上,我侥幸先睹,遂手录成书,奉赠虞令主,聊对当日得罪之处,略表敬意罢了。”

虞心影本待推辞,略一转念之后,便连声称谢,含笑收下,把那册“九绝真经”揣向怀内。

魏老婆婆见状,指着卫涵秋.又向百里夫人,怪笑说道:“百里老妹子,这位‘千面刘基,赛伯温老弟在你闭关期间,着实殚精竭智地,帮了闻人老弟不少大忙,你应该怎样谢谢他呢”

百里夫人目注卫涵秋,微笑说道:“赛兄的机智功劳,已由俊弟向我一一叙报,但等‘玄冰大会’以后,必有相当报答!”

卫涵秋微笑说道:“夫人说哪些话来赛伯温能为夫人略竭驽钝,是极感荣幸之事!夫人……”百里夫人不等卫涵秋话完,便揖手笑道:“赛兄不必大谦,我已命人重整杯盘,先借几杯水酒,向赛兄及魏老婆婆、虞令主等,略表敬章!”

话完,便向侍立身边的“毒手人妖’林赤凤,含笑说道:“凤儿,你吩咐厨下,立时开席!”林赤凤躬身领命,转眼间,已在这“议事厅”中,摆设了一桌丰盛酒席!

百里夫人堆起满脸殷勤笑意,向“白发杀人王”魏老婆婆,“红叶令主”虞心影“青幡仙客”卫涵秋等,每人敬酒三杯!

魏老婆婆与虞心影饮酒以后,毫无异状,但卫涵秋却上了大当。

他本来有点觉得“蛇发妖婆’百里夫人,在神情方面,似乎有点殷勤过分。

根据自己的江湖经验,凡属殷勤过分之人,多半笑里藏刀,不存善意。

但心中戒意虽生,对于百里夫人亲手所斟的三杯敬酒.却不能拒绝不钦。

何况百里夫人是先敬魏老婆婆,再敬虞心影,第三个才轮到卫涵秋,前两人既无异状,也就使他减却几分戒意。

第一杯酒沾唇之际,卫涵秋曾细加体察,毫无异状。

第二杯酒儿亦然。

卫涵秋心内顿宽,遂把第三杯酒儿,-倾而尽。

谁知,毛病就出在这最后一杯酒上。

入口之际,仍无异觉,但下喉以后,却立觉四肢发软,神思倦然地伏案睡去。

虞心影见状,方自一惊,百里夫人已“哟”了一声,扬眉笑道:“我听得赛兄一向千杯不醉,今日怎的如此不胜酒力”

一面说话,一面伸手在赛伯温额头上,摸了一摸,神情关切地双眉探蹙,向“毒手人妖”林赤凤说道:“凤儿,你赛前辈可能感受风寒,有点发热,你且扶他回静室,安歇下,并把我所炼灵丹,喂他殿下两粒。”

“毒手人妖”林赤凤领命走过,扶起卫涵秋,便往“议事厅”外走去。

百里夫人又复笑道:“凤儿,你顺便命人把我那具特制皮鼓搬来,以供酒后余兴。”

林赤凤喏喏连声,搀扶着卫涵秋,退出‘议事厅’外。

虞心影知道卫涵秋决不会无故酒醉,定然有了蹊跷

但她只是急在心中,却竭力把持,不使形于神色。

因为虞心影识得利害,深知倘若自己不露马脚;卫涵秋纵有危机,或可设法祛解。

万一神色有变,也引起百里夫人,闻人俊,及魏毫婆婆等.对自己的疑心,则“北令南幡”便可能双双断送在“玄冰凹”内。

目前情势,只能用计,不能用强,自己纵有天大本领,面对三位绝代魔头,也必众寡不敌!

想到此处,便在桌下用脚向魏老婆婆,轻轻踢了一踢。

魏老婆婆也看出有些不对,方想问话,突然听得耳旁有人用“蚁语传声”,低低说道:“老姊婶莫要多问,且让我变个把戏,给你看看!”

魏老婆婆目光微注,见百里夫人正佯装咳嗽,用巾掩口,知道耳边低语,是她所发。遂蹙眉不再发问.但心中却在盘算,不知百里夫人,是在玩些什么花样

过了好大一会,“毒手人妖”林赤凤方自走回,又过了片刻,由四人在厅外抬进一具径约六尺的极大皮鼓。

百里夫人命人把边具极大的皮鼓,竖立在丈许以外,向魏老婆婆及虞心影,含笑道:“老婆婆.虞令主,古人曾有击鼓催花,击鼓催诗等风雅之事,我如今也复东施效颦地.来个击鼓劝酒!”

魏老婆婆目光一注闻人俊,怪笑道:“闻人老弟,你百里姊姊这‘击鼓劝酒’之举,定比你的‘清蒸鲜鱼’,还要来得有味!”

闻人俊赧然垂头,百里夫人却扬眉媚笑叫道:“俊弟,你替我准备十斤美酒!”

闻人俊取过一坛美酒,才打开封泥,坛中美酒便化为一线酒泉,向百里夫人口内,如飞投去。

展眼间,坛内空空,那线酒泉又从百里夫人口内飞出,向那面竖立在丈许以外的巨大皮鼓浇洒!

“咚咚咚,咚咚咚,咚啤咚咚咚咚咚……”

酒泉始终不绝,其势也未见有所缓急,但皮鼓上却起了轻重不一,极有韵致的“咚咚”鼓响!

鼓韵,酒香,克盈满室,确实衬托得这场小宴的不同流俗,多采多姿。

霎时间,酒泉一住,敢韵亦停,但那具巨大皮鼓之上.却突然现出了奇异景色!

这景象是皮鼓为酒所湿,其上竟现出了一个直立人影。

不单皮鼓之上现出了一个直立人影,这直立人影之上,并现出了四团淡淡黑影。

这四团黑影,也是上下直排,第一团在人影脑部,第二团在人影咽喉,第三团在人影胸前,第四团在人影底下。

虞心影心中一跳,赶紧目注“毒手人妖”林赤凤,林赤凤却不声不响地,缓缓走出议事厅去。

这时,百里夫人把四根臂箸,摆在桌边,向魏老婆婆怪笑问道:“老姊姊,你猜猜那四团黑影,是什么东西”魏老婆婆摇头笑道;“我猜不着!”

百里夫人狞笑说道:“老姊姊猜不着,我就让它理出原形,给你看看!”

语音才落,右手凌空微推,桌上四根骨箸.便如急臂寓弦,电闪飞起。

“通!通!通!通!”

四根骨箸全都半贯皮鼓,所打部位,是每团黑影以上的三分左右。

换句话说,就是鼓中人影的额头、咽喉、前胸、肚腹等四处要害,全都举动探中了一箭!

这人影竟是真人因为他在流血!

伤口既在黑影之上,血渍自然泣在黑影之中。

于是,熏影变成红影,红影剧变成可以显然看出的“我是奸细”四字!

虞心影芳心狂跳,几乎晕倒,赶紧饮了一杯酒儿,掩盖惊吓情绪。

魏老婆婆如今自也猜出敢中人影,可能便是适才突然醉酒.被“毒手人妖”林赤凤扶去休息的“千面刘基”赛伯温。

但她既不知赛伯温是‘青幡仙客’卫涵秋所扮,更和卫涵秋毫无交情,自然不会像虞心影那般,利害关心地有什么震惊悲痛。

魏老婆婆心中只是充满奇诧,遂向“蛇发妖婆”百里夫人,怪笑问道:“老妹子,你的把戏,变得真够巧妙,但不知鼓中这位用血自承‘我是奸细’之人,究竟是谁呢”

这问题也是虞心影所迫切想问的问题!

虞心影明明知道鼓中人影,准是卫涵秋,但她在未获证实之前,总还有种侥幸心理,希望不是.如今,魏老婆婆好似知心达意地,代替虞心影,把问题提出,虞心影自然是倾耳提神,静听‘蛇发妖婆’百里夫人是怎样答复

百里夫人异常得意地,发出她那枭鸟般的笑声,柳眉双扬,傲然答道:“老姊姊别急,我自会把这奸细的本来面目,显示在你和虞令主的眼前,并会说明我怎样才会确定他是奸细!”

这几句话儿,又使虞心影听得芳心狂震!

内家好手,身负精探修为,量讲究的便是一个“静”宇,要做到:“泰山崩于前面色不变,麋鹿惊于侧而目不瞬”的地步,才是上乘功果。虞心影在当世武林中算得第一流人物,却为何在这议事厅内,左也提心,右也吊胆,胸头并始终都在卜卜乱跳

这原因不难解释,只消用八个字儿,便可加以说明,这八个字儿就是“事不关己,关心则乱”。

古往今来,许多盖代英雄豪杰,劈得开“利锁”,挣得脱“名缰”,但却谁也耽不出“情网”之外。

虞心影何独不然她一面暗恨卫涵秋游戏人间,恃才傲物,对自己曾加作弄。一面又对这位才华绝代的“青幡仙客”,情丝深系。

眼前局势,卫涵秋被百里夫人内功飞箸所伤,在脑门、咽喉、前胸、下腹四处要害部位,血流如注,分明决无幸理,却叫虞心影如何还能静得下心沉得住气

她起初竭力矜持之故,是以为卫涵秋虽落嫌疑,被百里夫人用药酒灌醉,生命尚暂无危险,自己必先求镇静,然后才可设法解教。.谁知百里夫人的手段太强大辣,变起突然。竟把卫涵秋藏人鼓中,飞箸杀害虞心影希望已绝,意冷心灰之下,还存些什么顾忌她准备不期一切,也自骤发杀手,与“蛇发妖婆”百里夫人,及“屠龙手”闻人俊等,一死相拼!

虞心影心意既决,内家神功,也早就提到十二成,但仍迟迟未发之故,便因她在绝望之中,还存有万一侥幸之想,就是鼓中人尚未明白现出形相,或许……

虞心影念头至此,百里夫人已自叫道:“凤儿,你去替我把皮鼓划开,让那以直明心,自承‘我是奸细’之人,露露面吧!’虞心影银牙一咬,决意再候片刺,静等皮鼓划开,鼓中人不是卫涵秋便罢,若是卫涵秋,自己便对百里夫人,及闻人俊立下辣手!至于或成或败以及魏老婆婆究竟帮谁均都管不得了!”

百里夫人话了,“毒手人妖”林赤凤却并未应声。

虞心影蓦然想起,自己适才曾见林赤凤业已走出“议事厅”

外。

这时,闻人俊一旁笑道:“姊姊,凤儿刚刚走出厅外,便由小弟来划开皮鼓好么”

百里夫人点头说道:“俊弟动手,也是-样!”

闻人俊微微含笑地,走到鼓前,先用食指在巨敢周围,轻轻划了一圈,然后伸手一抓,便把巨鼓面上的整块敢皮,完全揭去。

鼓中,直挺挺地,站着一人,额上、咽间、胸前、底下,探深插着四根骨箸。至于“我是奸细”四宇,则是薄皮所制,已被闻人俊揭去鼓皮动作毁掉,化诸乌有,只流得鼓中那人所着的长衫之上,一片淋漓血渍。

这人是谁谁都不曾料错,正是那位“千面刘基”赛伯温!

谜底业已揭开,事实业已肯定,那位“红叶令主’虞心影,应该辣手立发,拼命殉情,在这“议事厅”中,掀起一场热闹了吧

不,热闹虽有,并还是场大大热闹,但却不是虞心影所掀起。

这位对“青幡仙客”卫涵秋,暗自钟情的绝代娇娃,“红叶令主”;在发现鼓中遇难之人,果是“千面刘基赛伯温时,既似吓碎了胆,又似急晕了心,只是目光发直,毫无动作地呆然静坐。

席上不是无人发话.发话人“白发杀人王”魏老婆婆,她目光如电地向百里夫人冷然问道:“老妹子.你这是什么用意为何要把‘千面刘基’赛伯温老弟,如此处置”

百里夫人狞笑答道:“我在团关练功之时,早获密报,知道赛伯温行动鬼祟,举措可疑,遂认为此人并非真正的‘千面刘基’,而是‘青幡仙客’卫涵秋所扮!”

魏老婆婆颇为不悦地勃然说道:“老妹子.你怎么有种荒谬想法虞令主不是业已声明把‘青幡仙客’卫涵秋,打折一臂,并使他眇去一刚难道你不相信虞令主之语么”

百里夫人微笑说道:“小妹决不会对虞令主多心,怀疑她所言不实,老姊姊不要错会意了!”

魏老婆婆皱眉说道:“你既相信虞令主之言,则‘千面刘基’赛伯温,怎会是‘青幡仙客’卫涵秋所扮因为虞令主与卫涵秋苦斗之时,赛伯温与我,及闻人俊老,正在一处!”

百里夫人点头笑道:“我便是由于虞令主的这番证词,才推翻赛伯温便是卫涵秋的设想!但继续振人秘密查察之下,发现此人的可疑之处甚多,定系对方乔装,‘千面刘基’赛伯温的身份形容,不会是他的本来面目!”

魏老婆婆冷然说道:“老妹子,这仍是的设想,有没有事实根据”

百里夫人笑道:“本来没有根据,但适才却被我巧施妙计,获得了确切证明!”

魏老婆婆双眉方蹙,百里夫人又复笑道:“我对于这位‘千面刘基’,疑心虽重,但因未获得确证据仍不便急切下手,加以处置!故而适才暗用‘三绝毒杯’,敬了他蒙汗药酒,佯作伸手试探他是否发热之际,其实却是察看他的脸上有无化装痕迹魏老婆婆怪笑道:“老妹子,你倒真有一手,但不知道暗加察看的结果如何”

百里夫人狞笑说道:“他脸果然经过了易容妙术的灵巧化装。我有此发现以后。谴决意处置这厮。便命凤儿把他绑在早就制好的巨大皮鼓之中,变套把戏。来为者姊姊及虞令主等,增添些饮酒情趣!”

魏老婆婆点头笑道:“老妹子的这套把戏。变得着实极有趣味。但‘千面刘基’赛伯温的本来面目,究竟又是谁呢”

百里夫人笑道:“这个还不容易我马上便可使这位自诩化身无数的‘千面刘基’原形毕露!”

说完。转而向“屠龙手”闻人俊含笑叫道:“俊弟。你也被这位‘千面刘基’,骗得苦了,如今且用我那条药汁毛巾,替你的好朋友擦把脸吧!”

闻人俊轻笑一声,立即取出一条药巾,先替赛伯温拔去贯喉的两根骨箸,然后再在他脸上,用力揩擦!

果然,赛伯温的脸上,经过了上乘化装,一经药力揩擦,便告原形毕现!,但不理原形还好,这一现原形之下,竟使得一位千娇百媚的武林奇女,碎咬银牙!’这位千娇百媚的武林奇女是谁

应该是“红叶令主”虞心影!

因为“千面刘基”赛伯温倘若现出原形,定然是“青幡仙客”

卫涵秋。.而在座诺人,除了业已祛除所中邪毒,悟透本来的“红叶令主”虞心影,对卫涵秋情丝暗系,有所关心外,其余的“白发杀人王”魏老婆婆,“蛇发妖婆”百里夫人,“屠龙手”闻人俊等,均对卫涵秋恶见其生,乐见其死!

这种理论,丝毫无误,但那位千娇百媚,气得咬碎银牙的武林奇女,却不是虞心影,而是“蛇发妖婆”百里夫人。

此事虽属意外,却在情理之中。

因为“千面刘基”赛伯温脸上的上乘化装,被药巾拭去以后,所量露出的本来面目,并非威震当时的“青幡仙客”。

此人是谁他并不陌生,正是“蛇发妖婆”百里夫人义子而兼面首的“毒手人妖’林赤凤!

百里夫人做张做致地耍了半天把戏,讲了半天得意论调,所亲手飞着杀死的,结果竟是“毒手人妖”林赤凤,怎不把这位“蛇发妖婆”,气得咬碎银牙,全身发抖

闻人俊也心惊手颤地失声叫道:“百里姊姊,这是怎么回事”

百里夫人尚未答话,魏老婆婆却已冷然说道:“这还用问,事实摆在面前,只怪百里老妹子想耍花样,才会弄出如此令人啼笑皆非之事!”

百里夫人知人死业已不能复生,遂强忍心中的急痛愤怒,向魏老婆婆问道:“老姊姊,你对此事,有何高明看法”

魏老婆婆狞笑说道:“你方才的这杯蒙汗药酒,定然不曾生效,赛伯温伏案醉倒之举,星系将机就计,加以伪装,等林赤凤扶他回归静室之后,他便制倒林赤凤化装成他自己模样,然后再装入巨大皮鼓以内!”

闻人俊皱眉说道:“林赤凤适才不还站立在我百里姊姊的身后么”

魏老婆婆失笑说道:“闻人老弟,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赛伯温既能把林赤凤扮作自己模样,难道他自己就不能扮作林赤凤么”

话方至此,百里夫人忽然低声叫道:“各位暂请禁声,莫要说话!”魏老婆婆及闻人俊等,闻言方自一愕,“议事厅”外,便倏然闪进一人。

这人就是适才自行走出“议事厅”的“毒手人妖”林赤凤。

百里夫人一见“毒手人妖”林赤凤,便凶心大起,暗作准备。

林赤凤神色似颇仓皇,一面扑向百里夫人,一面口中颤声叫道:“夫……夫……夫……人……夫……”

“夫”两字才出,跟前银光乱闪,已有三条雪白灵蛇,自百里夫人的发际飞起,向林赤凤恶狠狠地啮去。

林赤凤不防有此突袭,连一条灵蛇,均未闪开,活生生地,在两肩,胸前,惨被咬了三口。

“蛇发妖婆”百里夫人生平以“雪发灵蛇”,“蓝枭针羽”.“血色蜈蚣”三绝技,威震乾坤,这几条雪白小蛇的毒力之强,可以想见。

被一条蛇儿咬中,毒已难当,“毒手人妖”林赤凤连被三条毒蛇,咬中只肩前胸,自然立即毙命倒地。

“红叶令主”虞心影一直沉默至此,方双眉高挑,失声问道:“百里夫人,这位‘毒手人妖’林赤凤,是你义子,绝不可能再是奸细,你为何也使他惨死在蛇毒之下”

百里夫人狞笑说道:“我义子‘毒手人妖’林赤凤,业已受了‘千面刘基’赛伯温的愚弄,惨死在巨鼓之中,赠此人必系赛伯温假扮,我怎不杀他泄愤”

虞心影摇了摇头,长叹一声道:“常言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又道是:‘怒令智昏’,我恐怕百里夫人今日就在这种情绪之下,又上了‘千面刘基’赛伯温的一个大当!”

百里夫人愕然问道:“虞令主此话怎讲”

虞心影道;“我也投有什么高深推理.只觉得这位‘毒手人妖’林赤凤,若是‘千面刘墓’赛伯温所扮,则他自己所作的事儿,定然自己明白.知道如今这‘议事厅’中,业已闹得天翻地覆,哪里还会懂懂张张地跑来送死”

这几句话儿,提醒“蛇发妖婆’百里夫人,她悚然一惊,忙向“屠龙手”闻人俊,急急叫道:“俊弟,虞令主的话说得有理,你赶紧替这假林赤凤,除去化装,看看是何人所扮”

闻人俊如言走过,先检查那业已被“雪发灵蛇”,活活咬死的“毒手人妖”林赤凤,看他脸上是否戴有人皮面具

检查结果,林赤凤脸上并未戴人皮面具。

闻人俊遂又用药巾,在林赤凤脸上,细细擦拭。

擦拭结果,与第一次擦尸鼓中尸体,截然相反。

第一次是用药巾一经擦拭,尸体肤色立变,现现本来面目。

如今则任凭闻人俊如何用力猛擦,林赤凤的尸体,却仍是毫无变化。

闻人俊愕然停手,仔细再-察看,遂站起身形,向百里夫人,摇头苦笑说道:“百里姊韩,这具尸体是真正的‘毒手人妖’林赤凤,他脸上根本毫无化装。”

百里夫人银牙紧咬,向巨大皮鼓中,显然也是“毒手人妖”林赤凤模样的那具尸体,注目凝视。

魏老婆婆叹道:“老妹子不要看了,这大概是极高明的计中之计,你命闻人老弟仔细查看查看,鼓中那具尸体之上,是否有第二重化装”

闻人俊如言细一察看,用药巾再在鼓中尸体的面目以上,用力擦拭。

加力擦拭之后,问题才告明朗。

果然,那具尸体之上,是经过了双重化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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