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古典文学 > 护花铃 > 第18章 诸神岛主

第18章 诸神岛主(1/2)

目录

这一日他正在静坐之中,突听岛上响起了一片鼓声,接着微风飕然,那麻衣老人飘然而上,目光四下一扫,缓缓道:“日子到了!”

他面一哦色一哦虽木然,但眼神中却似蕴藏着一种神秘的光芒,仿佛已看破了许多秘密,南宫平心头一震,脱口道:“什么日子到了”

麻衣老人冷冷道:“随便要做什么,日子都已到了。”袍袖一拂,飘身而下。

南宫平怔了一怔,喃喃自问:“他究竟已知道了多少……”

只听身后冷哼一声,龙布诗道:“无论他知道了多少,今日之后,他就要什么都不知了。”

南宫平栗然问道:“将他除去”

龙布诗沉声道:“不错!”轻轻一拍南宫平肩头:“待机而动,随机应变,若是看不到船只木筏,便是游水也要离开此地!”

南宫平听得出他师傅语气中的决心,在有这种决心的人眼中看来,世上又有何难事只见龙布诗双臂一振,骨骼山响,有如一只出柙的猛虎般,掠出了这一哦陰一哦黯的洞窟,地道中已有许多个沉默的老人在无言地行走着,除了一双双明锐的眼睛外,这些老人当真有如一一哦群一哦方自坟墓中走出的行一哦尸一哦。

山窟的密门,早已敞开,南宫平一脚跨出,清风扑面而来,这一阵清风,倏地激发了他生命的活力。游目四望,四下又是一片青葱,他暗中自誓,为了换取这一份享受生命的自一哦由,他不惜牺牲一切。

然而那一哦群一哦老人,却仍是呆板而僵木的,只有他们颔下的长髯,和绿叶一起在风中飞舞。

穿过绿叶苍苍的林木,又到了那一片竹屋,但此刻这些简陋的竹屋,景象却已大不相同。

这里并没有豪华的布置与珍宝的陈设,但在竹屋前的空地上,却堆满了食物与鲜花,熊熊的烈火上,正烤着整只的牛羊獐鹿,一阵花香与一哦肉一哦香,混合在清新的微风中,使得这本是死气沉沉的地方,突然变得充满了生机与活力。

只因这才是这些老人真正需要的东西,世人所珍惜的豪华珍宝,在这些老人眼中,实是不值一顾──老人们对珍宝金银,虽通常都有一份不必要的贪婪,然而他们对于酒和美食的偏一哦爱一哦,却又通常在珍宝之上,何况世人所珍惜之物,在这里本是一无用处。

那低沉的鼓声突地停顿,“狂欢”的日子立刻开始,酒一哦肉一哦与生机的刺激,终于使得这些老人面上渐渐有了光彩,但他们彼此之间,却仍然绝不交谈,“言语”在这里,似乎已变为一种极为奢侈的享受。

南宫平放眼四望,突地发觉在一些衣衫较为洁净,也就是还未进入那山窟中去的老人的眼一哦色一哦间,似乎在彼此交换着一种奇异的目光,交换着一种不足为外人知道的秘密。南宫平心头一动:“难道这些老人也已不能享受这种生活,而想借机逃走”

于是他立刻发觉在这一哦肉一哦香与花香之间,竟隐藏着一种危机与杀气,他心房怦然跳动,转目四顾,龙布诗却已不知走到哪里去了。

他双眉一皱,悄然后退,想去寻找他师傅的行踪,哪知他方才退到树丛,突听树丛中轻轻一笑。

笑声在这岛上,当真比雷鸣兽吼还要震人心弦,比凤啸龙吟还要珍贵稀罕,南宫平心头一震,霍然转身,只见风漫天斜斜倚在一株巨树下,他衣衫神情,俱已狼狈憔悴不堪,显见已不知受过多少日子的折磨,颔下的虬髯,也变得乱草般令人不快,但是,他的那一只未被眼罩遮盖的眼睛,却仍散发着一哦逼一哦人的光彩,锋利得一眼便能看入你心底深处。

南宫平心头一阵堵塞,他忽然发觉他终是还不能麻木自己的情感,他缓缓俯下一哦身一哦子,哽咽道:“前辈,为着我们,你受了苦了。”

风漫天微微一笑,缓缓道:“受苦……”他笑容里突地充满了尖锐的讥讽,接道:“受些苦反而好,这些痛苦,已将我快要麻木的情感刺得复一哦活了,这些痛苦,刺得我终于生出反抗的勇气!”

他仿佛在喃喃,但忽然间,他目光又变得利剑般敏锐。

他一把抓着南宫平的臂膀,兴奋地说道:“孩子你看,那边那些老人,你可看得出他们有什么异样么”

南宫平觉察出他语声中的兴奋,也想起那些老人目光中的神秘之一哦色一哦,刹那间,他心念也怦然跳动起来,脱口道:“你们要……”

风漫天颔首道:“不错!我已偷偷地煽动起他们的怒火和野心,今天,就在今天,这岛上立刻就要有一场好戏,不是住在山窟里的那一哦群一哦疯子,立刻滚到地狱里去,便是我们死!就算死,也要比这样不死不活地活下去好得多,是么”

南宫平赞同地点了点头,立刻便又想起一事:“船呢这里有没有船……”

风漫天道:“船!要做什么”

南宫平怔了一怔,道:“没有船,怎能回去,难道有谁能一哦插一哦翅飞越这万丈汪洋不成”

风漫天晒然一笑,冷冷道:“回去谁说要回去”

南宫平又是一愕,只听风漫天长叹一声,道:“你可曾想过,若是让这些怪异的老人一起回到中原,那么武林中将会惹起怎样的风波”南宫平默然垂下头去,他实在连想也不敢去想。

风漫天展颜一笑,振衣而起,他铁拐已失,此刻支着一枝短杖,笑道:“先去饮酒,静观好戏。”

南宫平道:“前辈……”

风漫天道:“你的心事,我已知道,只可惜无舟无船,你也无法回去的。”短杖一点,飘然出林。

南宫平木立在巨树的浓一哦陰一哦下,心事有如潮水一般突地涌起,过了半晌,突听颦鼓之一哦声又起,五个麻衣黄冠的老人,并肩前行,后面跟着五个半人半兽的侍者,十条金一哦毛一哦闪闪的手臂,高高举起,手托着一具石床,石床上盘膝端坐的,正是那锐目高额的诸神岛主。

日正中天,这诸神岛主的面一哦色一哦,在日光下惨白得有如透明一般,他似乎甚是畏惧一哦陽一哦光,是以便命那些兽人侍者将石床放在林边的浓一哦陰一哦下,石床方自放下,人一哦群一哦中便爆起了一阵狂笑之一哦声。

在这岛上,笑声已是罕闻,何况如此放肆的狂笑。

诸神岛主眼神一扫,立刻捕捉住笑声的来源,沉声道:“守渊,你笑什么”

风漫天短杖一点,嗖地自人一哦群一哦中窜出,大声道:“风乃祖宗公姓,漫天乃父母所名,大丈夫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便是风漫天,谁名守渊”原来“守渊”两字,正是“诸神岛”赐与风漫天之名,正如南宫平也被另外取了个名字一样。

这般老人想是因为已有多年未曾听说如此豪快的言语,是以大家虽然俱已心如槁木,此刻神情也不禁露出了激动之一哦色一哦。

一点星火,落入死灰,使得死灰,也有复燃之势!

诸神岛主一哦陰一哦沉的面一哦色一哦却丝毫不变,缓缓道:“好!风漫天,你笑什么”

风漫天仰天笑道:“可笑呀可笑,今日在这岛上的人物,想当年有哪个不是叱咤一时的英雄,但如今却俱都变成了走一哦肉一哦行一哦尸一哦,竟都要听命于一个半疯半痴、半残半废的怪物,此事若是说将出去,势必无人相信,岂非令人可笑!”

诸神岛主锋利的目光,瞬也不瞬地凝注在风漫天面上,他面一哦色一哦更是苍白,闭口不发一言。

风漫天一哦胸一哦膛一挺,笑声突顿,大声道:“我等来到此间,本是厌倦风尘,以求避世,却不是为了要来受你的虐待,过这囚犯一般的日子,我且问你,你有何德何能,要位居这一一哦群一哦天下武林一哦精一哦萃之上”

老人们虽仍无言,但神情却更是激动,南宫平热血奔腾,不能自已,几乎要鼓掌喝起彩来。

诸神岛主目光不瞬,缓缓道:“好极,你此刻挺一哦胸一哦狂笑,放肆胡言,必定是有了几分把握,那么……”他目光突然厉电般一扫,道:“还有谁与他意见一样的,都请站出来!”

南宫平恰巧站在他身后的树林里,是以看不到他的目光,但只听得他语声中确实有一种慑人心神的力量,放眼望去,只见他目光扫过之后,立在他面前的一一哦群一哦老人,却都变得面如死灰,非但毫无前进之意,反而情不自禁地微微后退。

诸神岛主冷冷道:“就只你一人么”

风漫天面一哦色一哦大变,霍然转身,大声道:“你们怕什么我们多日来的商议,各位难道忘了么”

老人们垂手而立,一言不发,风漫天面容渐渐苍白,缓缓转回身一哦子,他手掌紧一哦捏一哦着木杖,指节也变得一如他面一哦色一哦般苍白。

诸神岛主面一哦色一哦一沉,冷冷道:“既是如此,想必是你要来谋夺岛主之位,那也容易得很……”

他一哦陰一哦沉沉冷笑一声,五个麻衣黄冠的老人身形齐闪,围在风漫天四侧。

诸神岛主道:“我若令他们将你擒下,谅必你死了也难以心服,这些年来,你身为执事弟子之一,武功谅必未曾搁下,只要你能胜得了我,从此岛上之事,便任你策划!”

风漫天手掌越握越紧,指节越一哦捏一哦越白,只见他缓缓抬起手掌,掌中的木杖,杖头仿佛挑起了千钧之物,一寸一寸地缓缓抬起,突地手腕一震,杖身不动,杖头却有如蛇首一般,不住颤一哦抖起来。

诸神岛主目光凝注着那颤一哦动的杖头,亦有如猎人窥伺着蛇首,两人身形不动,但风漫天面上的神一哦色一哦,却越来越见沉重,众人的目光,也越来越紧张。

要知他两人此刻正是以绝顶的武功,在作生死的搏斗!风漫天杖头颤一哦动虽然轻微,但每动一下,便无异发出一招,只要诸神岛主稍露破绽,胜负立可分出,正是武林高手之争,只在一招之间!

两人互寻对方的破绽,各个均想以自己的气势,震慑住对方的心神,这一仗不但是他两人生死之争,更关系着世上许多退隐了的武林高手的命运。

风漫天呼吸渐渐急促,他虽有许多次要待全力击出一招,怎奈诸神岛主全身一无破绽,他怎敢随意击出一招

日一哦色一哦虽极盛,但大地上却似弥布着一哦陰一哦沉沉的杀机。

南宫平凝息而望,他心中反复告诉自己,不要忘了他师傅的吩咐:“待机而动!”龙布诗不知去向,南宫平怎敢随意出手!

此刻他一哦胸一哦中所学,已贯通百家,早已看出风漫天杖头每一颤一哦动,都蕴着一记绝妙高招,含蕴不攻,竟在招先,南宫平心领神会,固是欣喜,但却又不禁更是担心,只因这每一招发出来俱是石破天惊,而风漫天却仍不敢随意出手,那么这安坐不动的诸神岛主,武功岂非更是高得不可思议

只见诸神岛主神态越来越见从容,风漫天神情却更是凝重!

到后来他宽阔的额角上,已沁出了豆大的汗珠,日光下有如珍珠般晶莹夺目,汗珠渐渐下流,流上了他乱草般的虬须………

风漫天暗叹一声:“罢了!”杖头一横,正待拼死发出一招!

突听林中大喝一声:“且慢!”南宫平一跃而出,只因他想起了风漫天对自己的许多好处,便再也顾不得别的。

众人微微一惊,南宫平朗声喝道:“南宫平也与风前辈站在一边!”双臂一横,挡在风漫天身前。

诸神岛主双目一张,目中闪过一丝讥嘲之一哦色一哦,冷冷道:“你可是也来谋夺岛主之位么”

南宫平昂然道:“错了!只是在下与风老前辈心意相同,若是心怀畏惧,不敢说出,实有如芒刺在背,骨鲠在喉!”

诸神岛主冷笑道:“好一个芒刺在背,骨鲠在喉,你可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此刻你眼中所见之人,哪一个不是震赫一时的武林高手!哪里有你说话之处!”

南宫平朗声道:“若是风老前辈言论错了,这里纵然俱是孺子老妇,我也可以袖手不管,若是风前辈言论无错,这里纵然俱是武林高手,我也要挺身而出,在下行事,只问是非,不顾利害,在下武功虽不高,却比那些曾经震赫一时的武林高手,要问心无愧得多!”

神一哦色一哦木然的老人们,麻木的面容上,也不禁泛起了一些羞愧之一哦色一哦。

诸神岛主沉声道:“你年纪轻轻,难道不知一哦爱一哦惜生命么”

南宫平大笑道:“如其苟且而生,不如慷慨赴死!”

风漫天大声喝道:“好男儿!”

诸神岛主目光一扫,冷冷道:“你如此做法,莫要后悔!”

南宫平道:“生死都早已置之度外,难道还会后悔么!”

突听远处又是一声大喝:“好男儿!”

一条人影,有如苍鹰般横飞而来,嗖地落在南宫平身侧,满面铁髯,目光如电,剑痕斑斑,往复交错,正是江湖第一勇士“不死神龙”龙布诗!

诸神岛主冷笑道:“你也来了!”

龙布诗厉声道:“不错,老夫也来了,平儿,风儿,闪开一边,待老夫来领教领教这名满天下的神秘角一哦色一哦,到底有何惊人绝技!”

他一句废话也不愿多说,随手取过了风漫天手中的短杖,双拳一抱,杖头上挑,厉声道:“请!”

诸神岛主似乎也未曾见过这样的人物,怔了一怔,道:“你要动手”

龙布诗大喝道:“不错!”

喝声未了,“刷”地一杖当头劈下!

诸神岛主更未料到他与自己动手,也敢如此毫不迟疑地猝然出手,当下袍袖一拂,身形不动,便已轻轻移开三尺!

龙布诗杖风激荡,有如剑风般锐利,身随剑走,刹那间连攻七招,七招发出,杖风更激,但树上的木叶,却丝毫不动,只因龙布诗杖上的真力,仅及诸神岛主之身而止,绝不肯无谓一哦浪一哦费一分一毫!

他招式之空灵飞幻,可称一时无两,但他出招之间,绝无一般武林高手之小心顾虑。

风漫天长叹一声,道:“难怪武林人士,将令师称为江湖第一勇士,今日看来,果真名下无虚!”

南宫平展颜一笑,风漫天又道:“常言道强必胜弱,勇必胜怯,那岛主武功虽神奇,只怕也挡不住令师这种石破天惊的勇气!”

说话之间,龙布诗又已攻出数十招,他攻敌为先,自保为后,全然不顾及自身的安危,一片杖影之中,几乎已看不见诸神岛主的身形,只听诸神岛主道:“你果真不要命了”

龙布诗横杖三击,大喝道:“不错!”

诸神岛主道:“你若死了,你那计划谁来完成”

龙布诗大笑道:“什么计划,不过是骗骗小孩子的!”

诸神岛主怒叱一声,突地伸手一抄,抄住了杖头,左掌直击龙布诗前一哦胸一哦,众人一哦大惊只听“喀喇”一声,木杖断为三截,中间一截,凌空激起,“噗”地击入树干之中,深深入木。

龙布诗左掌捋住了诸神岛主手中的杖头,右掌之中半截杖尾,急刺而出,只听“砰”地一声,龙布诗被诸神岛主掌力击中前一哦胸一哦,仰面跌开丈余,但左掌却已夺过了诸神岛主手中的杖头,右掌中的杖尾,竟将诸神岛主肩头划破一条血口。

老人们不禁耸然动容!

南宫平一掠而前,惊道:“师傅,你……”

龙布诗双臂一振,翻身跃起,怒喝道:“闪开!”嗖地一个箭步窜到那石床之前,两截断杖化为判宫双笔,直打诸神岛主前一哦胸一哦、头顶、双肩的七处大一哦穴一哦!

诸神岛主见于他这种打法,也不禁微微变一哦色一哦,双肩一沉,双掌自胁下翻出,并掌直击,口中喝道:“回去!”

龙布诗甩肩滑步,以攻制攻,连击三招,怒喝道:“放屁!”

哪知他方一张口,便有一股鲜血,直射而出,原来他方才一掌,已受了一哦内一哦伤,血箭自诸神岛主耳侧掠过,星星点点,却都激射在诸神岛主头脸之上!

南宫平心头大震,只见他师傅仍然毫无畏一哦色一哦,全力进击,这一股鲜血,似乎又激动起那些老人的热情,三三两两纷纷拥了上来,只有那些本在山窟中的老人,却仍然远远站在一边,袖手旁观。

风漫天双肩一耸,对南宫平沉声道:“你可看到,只要前面的老人一哦群一哦情一怒,这岛主便立刻陷入孤立之境,除了这几个执事老人,或许还会为他一战,后面的那些老人,身上的血早已冷透了。”

南宫平全神凝注着他师傅的安危,答非所问,沉声道:“直到此刻,这岛主犹未站起身一哦子,他若站起身一哦子,家师只怕……”

风漫天冷笑道:“此人早年走火入魔,双一哦腿一哦已成残废,再也站不起来了。”

南宫平心头一动,突听“砰砰”两声,龙布诗再次翻身跌倒,诸神岛主的身一哦子也摇了两摇,原来不死神龙与诸神岛主两人,又已各个中了对方一掌,要知诸神岛主掌虽先发,但龙布诗不救自身,垂危出掌,以是才能击中对方,他若不拼得自己先挨一掌,又怎能击得中诸神岛主

南宫平惊呼一声,奔到龙布诗身前,道:“师傅,你怎么样了”

龙布诗面如金纸,惨然一笑,道:“你先看看那些人怎样了!”

南宫平回首望去,只见那些麻衣老人,竟在刹那间恢复了生气,齐地展动身形,将那诸神岛主围在中一哦央。

诸神岛主瞑目端坐,面一哦色一哦更是苍白如死,过了半晌,突也张口喷一哦出一股鲜血,风漫天双目一张,大呼道:“他也受了重伤!”

诸神岛主缓缓张开眼睛,只见面前的老人们,虽然既不呼喊,亦未动手,但双双眼睛却已都露出了愤怒之一哦色一哦,他们埋藏了多年的愤怒与情感,此刻都从目光中宣泄,那眼一哦色一哦是何等可怖,普通人若被这许多双眼睛望上一眼,也要心寒胆裂而死!

风漫天厉声道:“你本已半残半废,此刻又受重伤,你还有什么话说”

诸神岛主缓缓道:“不错,我已受重伤,再无话说,只有让位了。”

他一哦陰一哦恻恻一笑,接道:“我非但让位,还要让出一哦性一哦命,只是你们应该让我,先去料理一下后事。”

老人们闭口不言,风漫天正待说话,却听龙布诗呻一哦吟道:“让他去!”

风漫天自然从命,一言不发,齐地转身远远走了开去。

“诸神岛主”目光望向那五个麻衣黄冠的执事老人,道:“你们呢”

诸神岛主惨然一笑,道:“好好,连你们也背弃我了……”

突听一声厉呼,五个金一哦毛一哦兽人,齐地纵身而起,扑向老人们之中,一个老人稍为大意,竟被他们生生裂为两半,惨呼一声,血一哦肉一哦横飞!

其余的老人惊怒之下,展动身形,但见他们手掌一扬,便有一股排山倒海的掌风响起,接着又是两声凄厉无比的惨呼,两个金一哦毛一哦兽人身躯凌空抛起一丈,噗地跌在地上,跌得头断骨折!

诸神岛主大喝一声:“住手!”他直到此时此刻,喝声中仍有一种不可抗拒的慑人之力。

众人微一迟疑,果然齐齐住手,诸神岛主微一招手,剩下的三个兽人,一齐跪了下来,诸神岛主道:“你们为我拼命,可是还愿意跟着我”

兽人们垂首称是,诸神岛主微微一笑,长叹道:“想不到你们虽然没有完全成为人形,却有一颗人心,竟比他们还知道忠义两字。”

五个麻衣黄冠的执事老人,齐地垂下头去,诸神岛主朗声道:“好!抬我回去!”

三个金一哦毛一哦兽人抬起石床,走向山窟,诸神岛主道:“日落时便有回音!”

风漫天冷冷道:“怕你没有回音!”

诸神岛主冷笑一声,突地回头望了南宫平一眼,似乎想说什么,但终于一言未发,逐渐远去。

龙布诗此时面一哦色一哦已越发难看,甚至连呼吸都已渐渐微弱。

南宫平见了他师傅的伤势,满心怆痛,突地长身而起,厉声道:“各位昔日俱是英雄,怎地今日却变成了懦夫,各位若是肯早些动手,家师何至如此,他老人家为了要伤那岛主,不惜自己先挨一掌,各位见了,心中有何感想”

众人木立当地,目光又变得黯然无光,南宫平仰天悲嘶道:“师傅呀师傅,你力不能胜,也就罢了,何苦以身为饵……”

龙布诗缓缓张开眼来,凄然笑道:“平儿,坐下来,听为师说个故事!”

南宫平愕了一愕,不知他师傅此刻怎有心情来说故事,但终于还是长叹一声,缓缓坐了下来。

此刻众人已被“不死神龙”的义勇所慑,人人俱是木然闭口,凝神倾听,微风穿林,花香满地,四下一无声息。

只听龙布诗缓缓道:“亘古时森林中还无人迹,百兽相依,既无争战,亦无凶斗,当真是舒适安乐的太平盛世……”

他面上也展一哦露着一种幸福的憧憬,仿佛在期望这种日子的重新来临。

然后,他笑容突敛,接着道:“哪知这样的日子未过多久,森林中突然来了一只恶兽,每天要吃一只野兽,百兽惊乱,但却不能抵挡,只有任那恶兽摧一哦残,到后来百兽实在无法忍受,便暗中集在一起,集会研讨。

“但这些弱兽想尽办法,却也想不出一条可以击倒恶兽的妙计,只有一只兔子,说他有杀死恶兽的方法。

“百兽半信半疑,那兔子也不多话,回到家里,以极强的毒汁,涂遍自己全身,然而跑到那恶兽之处,以身进奉,那恶兽将他吃了,毒一哦性一哦立刻发作,翻滚着死了,森林重又太平,但大家心里,却都为那侠义的兔子难受,你说那兔子的牺牲,是不值得的么”

他断续着说完了这个故事,四下更是寂无声息,南宫平垂下头去,泪珠簌然而落。

“不死神龙”龙布诗微微一笑,道:“我方才环视此岛,知道万难逃出,便决定学那兔子,牺牲自己,换取大家的幸福。方才那岛主一招‘赤手擒龙’,本是诱招,他算定我必可避过,哪知我不避不闪,却把握住那一发千钧、稍纵即逝的时机,一招将他击伤,平儿,为师虽也身受重伤,但你说这伤受得可值得么”

南宫平手抹泪痕,却见四下的老人,面上俱是恭敬钦慕之一哦色一哦,心中亦不知是难受,抑或是得意。

风漫天道:“龙大侠,在下……在下……”他语气哽咽,无法继续,俯下一哦身来,为龙布诗查看伤势,又有许多老人,取来些丹一哦药一哦,龙布诗虽然自知伤势难愈,却俱都含笑受了。

这些人虽然得到胜利,但胜利却来得这般凄苦,是以人人心中,俱都十分沉重,虽然满地俱是美食,却无一人享用。

月一哦色一哦渐渐偏西,晚霞染红了西方的天边,是日落的时分了。

一个金一哦毛一哦兽人,飞步而来,手中捧着一方素笺,风漫天接来一看,双眉微皱,朗声念道:“余已决心让位,有意逐鹿岛主之位者,可随使者前来,公议岛主之位属谁。”

龙布诗此刻已被抬在一张铺满鲜花的床上,南宫平默坐在一旁,风漫天朗声念完,已走了过来,他此刻满心难受,只望龙布诗能伤愈而已,至于谁去继那岛主之位,他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金一哦毛一哦兽人等了许久,老人一哦群一哦中,才走出几个人来,那五个麻衣黄冠的执事老人,又是互望一眼,也一起自林中走出。

风漫天突然大喝一声,道:“无论谁做岛主,都莫要忘了龙大侠今日的牺牲,否则我风漫天便和他拼了!”

龙布诗缓缓道:“你原该去的……”

风漫天道:“经过这次事后,那岛主之位,只不过是个虚名而已,此后凡事俱得公决,才不负龙大侠这番苦心!”

龙布诗微微一笑,只见那金一哦毛一哦兽人一哦大步前行,后面无言地跟着一一哦群一哦老人,这些人里,有的是想去继那岛主之位,有的是想去一观动静,还有一些老人,神情已近于疯痴,还忘不了他们在山窟中所研究之事,是以便也跟着去了。

夜一哦色一哦渐深,方自过了半晌,突地一阵“轰隆”之一哦声,自山窟那边响起,却如雷鸣一般,刹那间便又寂绝。

但风漫天以及剩下的老人们一听这阵响声,面一哦色一哦齐地大变,风漫天惊呼一声:“不好……”一跃而起。

南宫平惊问道:“什么事”

风漫天却已与那些老人一起飞身向响声发作之处掠去。

龙布诗道:“平儿,你去看看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故。”

南宫平应了,如飞赶了过去,他身法之轻快,比昔日已不知胜过多少,刹那间便又到了那一片山壁前面,只见山窟的秘门紧闭,风漫天和一一哦群一哦老人满面惊惶,立在山壁之前,一个个呆如木鸡,也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之事!

南宫平愕然问道:“怎地了”

风漫天以手扯须并顿着他新砍的木杖,恨声:“该死该死,我竟忘了这一招,想不到那厮心肠竟这般狠毒……”

南宫平见了他大失常态,心里也不觉甚是慌乱,又追问了一句,风漫天长叹一声,道:“这山窟本是前人乱世中避难之地,出入口处,也与宋末时那些死人墓一般,有一方断龙之石,此刻那岛主已放下断龙之石,出入通路,便完全封死,那些入了窟的朋友,势必也要随他一起活活闭死在这山窟之一哦内一哦了,我本已看出他失去岛主位后,已有必死之心,却想不到此人竟如此疯狂残酷,临死之际,还要拉上这许多殉葬之人!”

南宫平唏嘘半晌,想到那许多人在山窟中的绝望等死之情,心下不禁大是恻然,垂首道:“不知是否还有方法援救他们”

风漫天摇头道:“断龙石一落,神仙也难出入,不但再也无法去救他们,便是我们的情况……唉!也大是悲惨得很。”

南宫平大惊问道:“怎地”

风漫天道:“这岛上所有盐米日用之物,俱在山窟之一哦内一哦,岛上虽有飞禽走兽,但数量极是稀少,否则我也不必自中原将野兽带来,此后……”他苦笑一下:“我们只怕惟有以树皮草根充饥了!”

众人心情沉重,缓缓走了回去,南宫平心头一动,说道:“此岛既已无法居留,大家不如一起设法回去。”

风漫天道:“万里远洋,莫说不能一哦插一哦翅飞渡,便是勉强造些木筏小舟,又怎能禁得起巨一哦浪一哦冲激”

南宫平道:“前辈你上次岂非也是自此岛渡至中原的,这次难道就……”

风漫天长叹道:“岛上本有十艘以万年铁木制成的‘接引舟’,巨一哦浪一哦所不能毁,以我等这样的武功,本可借以飞渡,但……唉!那,接引之舟此刻已只剩下三艘,而剩下的三艘,也俱都在山窟之一哦内一哦!”

胜利的果实还未尝到,岛上便已密布起重重愁云。

在焦虑中过了三五日,龙布诗的伤势虽稍有起一哦色一哦,但仍极严重,众人想尽了方法,甚至不惜耗费真气,为他诊治,但那诸神岛主的掌力,委实惊人,若非龙布诗这种由许多次死里逃生而磨练出的坚强意志,铜筋铁骨,只怕早已丧身在他这一掌之下!

岛上幸好还有一道流泉,可供众人饮用,但众人的心境,却似在沙漠中一般枯苦,龙布诗若是睡了,南宫平便与那些老人谈论些武功,他一哦胸一哦中藏有无数本妙绝天下的武功秘笈,再得到这种身经百战的武林高手指点,进境更是惊人,但有时他想起自己一生或将终老此乡,即使学成盖世武功,又有何用一念至此,不禁更为之唏嘘感叹,悲从中来。

过了数日,天气更是闷热,南宫平手里拿着一哦柄一哦纸扇,正为龙布诗驱着蚊蝇,龙布诗叹道:“平儿,苦了你了。”

南宫平黯然笑道:“苦的是你老人家,师傅,我真想不到你老人家怎会自华山之巅,到了这里”

龙布诗长叹一声,道:“此事说来真是话长,那日,为师上了华山之巅,见到叶秋白她竟然未死,心里亦不知是惊是喜,一路上她一哦弄一哦了那些伎俩想来愚一哦弄一哦于我,我本是一时赌气,见了她之面,见到她那般憔悴,心里的闷气,早已无影无踪。”

南宫平暗叹忖道:“师傅虽是一世英雄,却也未免多情,而我对吟雪……唉!”

龙布诗接道:“在那刹那之间,我呆立在她面前,也不知要说什么,哪知……”话声未了,突听远处一阵大乱惊呼之一哦声,此起彼落。

龙布诗变一哦色一哦道:“什么事”

南宫平道:“徒儿去看看。”拧身掠出了那小小的木屋,只见林中人影闪动,往来甚急!

又听风漫天厉声道:“四下查看,我守在这里!”

南宫平循声奔去,到了那一道流水之边,只见溪旁倒卧着四具一哦尸一哦身,风漫天手拄木杖,面一哦色一哦铁青,卓立在一哦尸一哦身之旁,南宫平大惊之下,脱口问道:“他们怎会死了,难道那……”

风漫天沉声道:“你看!”

南宫平俯身望去,赫然见到那四具一哦尸一哦身,竟已变得通体乌黑,有如腐一哦肉一哦一般,奇臭难闻,他们身上并无伤痕,但四肢痉一哦挛,面容扭曲,竟似中了剧毒的模样,南宫平骇然道:“莫非水中有毒!”

风漫天方待答话,已有一个老人如飞奔来,手里拿着一只银碗,往溪中舀了半碗溪水,银碗立刻变为乌黑!

南宫平大惊道:“水中果真有毒!”

风漫天木立当地,有如死了一般,这岛上唯一的水源中若已有毒,那么众人当真是不堪设想!

三人一起呆在当地,只听流水之一哦声,潺一哦潺不绝。

南宫平突地大喝一声:“不要紧,这条溪水,乃是活水,他即使在源头下毒,毒水也有流尽之时,只要在溪头轮流看守,我们便不至渴死!”

风漫天一哦精一哦神一振,应道:“立时便去!”

此刻已有许多老人四下寻找过了,却空手而回,当下便有两人,奔去源头看守。

风漫天叹道:“幸好此溪乃是活水!可算不幸中之大幸,但此事并未结束,我们若不找出那下毒之人,此后便永无宁日了!”

众人面面相觑,谁也猜不出这下毒之人究竟是谁。

南宫平目光一转,面一哦色一哦突又大变,脱口惊呼道:“你看!”

众人目光,随着他手指望去,只见那边树林之中,赫然竟有一股浓烟冲起,浓烟中夹杂着火苗,一阵风吹过,火势立刻大盛!

风漫天惶然失一哦色一哦,大呼道:“果林失火!”

呼声未了,他人已冲出三丈开外,南宫平紧跟在他身后,两人并肩飞驰,南宫平满心惊惶,也未发觉自己的轻功怎已变得和风漫天相去无几,一霎时便已到了那着火的树林边,赤红的火焰,在浓烟中飞舞,众人立在林旁,火焰却已几乎一哦逼一哦上了他们的眉睫!

风助火威,火势更盛,长约里许的果林,刹那间便已变为一片火海,这果林此刻已是等于是他们日后的粮食来源,但此刻却都已变为焦木!

风漫天呆了半晌,仰天悲嘶道:“苍天呀!苍天……”

两个长髯老人,本自失神地站在他身旁,此刻突地仰天大笑道:“烧得好,烧得痛快……”一个大笑,一面竟在地上狂舞起来,原来这两人久过平凡生活,骤逢巨变,竟急得疯了!

风漫天咬一咬牙,双手疾伸,点住了他两人的一哦穴一哦道,哪知这边笑声方住,火林中竟响起几声凄厉的惨呼!一响而绝。

接着,两条人影,闪电般自火焰中窜出,赫然竟是方才寻查未归的老人,满身俱已着火,须发更早已燃起。

当先一人,立刻和身扑在地上,连滚数滚,南宫平身形一闪,这人便已自他身旁滚过,远远滚到一丈开外,滚灭了满身火焰,方自翻身掠起,戳指林一哦内一哦,道:“他……他……”一言未了,突又跌倒!

南宫平急问:“是谁”掠前一看,只见此人满身衣衫肌肤,俱已被烧得有如焦炭一般,虽仗着深湛的一哦内一哦功,挣扎至今,但此刻却已气绝身死,南宫平无暇再顾,急地旋身,只见另一人仰天卧在地上,身上火焰,犹在燃一哦烧,但人却早已身死!

风漫天面一哦色一哦焦急沉重,顿足道:“谁是谁”突地回转身一哦子,目光直视着南宫平,一字一字地缓缓道:“会是她么”

南宫平茫然道:“谁”

风漫天道:“梅吟雪,她不但对岛上之人,都已深恶痛绝,便是对你,亦怀恨在心,像她这样的人,一哦性一哦情那般高傲倔强,对你用情又那般深厚,再加以她的智力与武功,说不定……”突地顿住语,不住咳嗽道:“但愿我猜得错了。”

南宫平木然当地,动弹不得,风漫天虽然怕他心里难受,没有再说下去,但他却已想到,此事大有可能。

风漫天长叹数声,突又变一哦色一哦道:“快些回去,莫被敌人再坏了那边的房舍!”

话声未了,众人已一起闪电般向来路奔回,一路上南宫平只觉自己心房跳动,仿佛有什么不祥之兆,心下更是着急。

奔行一段,放眼望去,房舍仍是无恙,他心情稍定,大声唤道:“师傅……师傅……”如飞掠到龙布诗养病的竹屋前,探首一望,面一哦色一哦立变,身一哦子摇了两摇,扑地坐到地上,嘶声叫道:“师傅……师傅……”竹屋中的“不死神龙”龙布诗,竟已赫然不知去向!

风漫天等人,亦是面一哦色一哦大变,顿足惊呼,风中带来火焰的焦灼,火焰的燃一哦烧声,有如蚕食桑叶一般,哗剥作响。

风漫天沉声道:“龙大侠失踪,大家俱都有寻找之责,一半人留守此间,一半人随我……”

只听一人,冷冷截口道:“你是什么东西!”五个发髻零乱的长髯老人,并肩而出,一排走到风漫天面前,为首一人接口道:“这岛上本是一片平和,人人都能安度天年,自从你回来之后,便一哦弄一哦得天下大乱,你早该自一哦杀以谢众人,还有什么资格在此发号施令!”

风漫天变一哦色一哦道:“你们难道愿意像幽灵死一哦尸一哦般被那疯狂的魔王控制”

长髯老人冷冷道:“纵是那样,也比此刻眼看就要饿死渴死好得多子。”一面说话,一面向风漫天缓步走了过来。

风漫天厉声道:“你要怎样”

长髯老人道:“杀了你!”轻飘飘一掌击向风漫天前一哦胸一哦!

风漫天道:“不知好歹,自甘为奴,早知你们俱是这样的人,我又何苦多事”

说话之间,掌杖齐施,攻出七招,脚步丝毫未动,那老人招式虽奇诡,但一哦内一哦力却毫不强劲,七招之一哦内一哦便已被风漫天攻退,原来他本在山窟中苦修丹炉黄老之术,烧铅炼汞,妄想能炼得金丹,以成大道,哪知他炼出的金丹服下去后,不但不能成仙,反而摧毁了他的一哦内一哦功!

另四个老人目光一转,齐地挥掌攻了上来,竟将风漫天围在中间,十掌连发,招式有如海一哦浪一哦一般,澎湃而来,连绵不绝。

风漫天武功虽高,却也抵挡不住,刹那间便已险象环生!

人一哦群一哦中突地响起一声轻叱,一个老人,飞掠而出,挥掌急攻,大声道:“宁可自一哦由而死,不愿奴役而生,风兄我来助你!”

有些人本已跃跃欲动,听到这句喝声,立刻振臂而起。

另一老人冷冷道:“好死不如歹活,老夫还未活够哩!”

于是又是许多人加入重围,与风漫天为敌,立刻间这许多俱曾光耀江湖一时的武林高手,竟成了混战之局,但见掌影如山,掌风往来冲激,有如闷雷一般,隆隆作响!

突听一声大喝:“住手!”接着又有两人叱道:“住手!住手!”三个白发老人,手里横抱着三具一哦尸一哦首,自外面飞步而来!

当先一人,大声道:“方才又有三位朋友,被暗算在乱草之间,满身紫涨而死,岛上险象环生,大家同心协力,还未见能度过难关,若再自相残杀,便当真要死无其所了!”

众人一起住手,面面相觑,目光中虽仍有愤恨之一哦色一哦,但果然绝无一人再启战端,突听南宫平朗声道:“天无绝人之路,此处上有青天,下有沃土,以我众人之能,难道还会饿死在这里”

风漫天道:“正是,只要找出了那纵火放毒的罪魁祸首,此后再能同心协力,一哦共一哦谋生机,何难将荒山变为乐园”

这几句话一句接着一句,说得俱是义正词严,掷地成声!

众人哪还有反驳,当下果然依了风漫天之意,留下一半看守,另一半四下分散,一面去探查敌踪,一面去寻找龙布诗的下落。

南宫平满一哦胸一哦悲痛,满心焦切,虽然担心的是他师傅的生死凶吉,却更怕这暗中的敌人便是梅吟雪,如若真是梅吟雪做出此事,那么又叫这恩怨分明的侠义男儿如何自己!只因梅吟雪对他虽然恩情并重,但此情此景,此时此刻,他仍不能将梅吟雪饶恕。

海涛拍岸,海风刮耳,南宫平行走在海边峥嵘的岸石间,那一哦内一哦中不知埋葬了多少武林英雄的黑屋,便矗一哦立在他眼前!

他缅怀着这些一代之雄的雄风豪迹,满心热血如沸,他用尽目力,遥视海面,海面上绝无船影,海面上若无船只,梅吟雪又是从何而来莫非梅吟雪并未做出此事,那么这暗中的敌人又是谁呢

他并无搜寻的方向,目光茫然四望,突地!他瞥见一只草鞋,遗留在乱石间,鞋头向东,鞋跟朝南,草鞋上有一滴血迹,滴落在草鞋的尖端,南宫平心念一动:“这难道是师傅他老人家留下来的!”当下再不迟疑,循着鞋尖所指的方向掠去!

约莫七八丈开外果然又有一只草鞋,鞋尖却斜斜指向偏西。

南宫平身形一折,追寻而去,只见一片黑一哦色一哦的崖岩,横亘在海边,山壁如削,下面便是滔滔的海水,他依稀估量,这片崖岩,仿佛便是已被断龙石封死的山窟所在,他用心探查了一遍,这片崖岩果然生似一片浑成,其中绝无通道。

夕一哦陽一哦西下,晚霞光照着海面,他无奈地在一方山石上坐了下来,突听一阵轻微的人语,自削壁下的海面上隐隐传来,赫然竟仿佛是那岛主的语声:“龙布诗脚上本有草鞋,此刻却是双足全赤,这其中必有古怪!”

语声乍起,南宫平便已闪身躲在一片山石之后,语声未住,削岩边果已露出了那诸神岛主宽阔的前额和蓬乱的头发!

南宫平凝息静气,只见诸神岛主伏一哦在一个金一哦毛一哦兽人的背上,自削岩下飞身而上,那金一哦毛一哦兽人健步如飞,身形数闪,便已转入山岩之一哦内一哦。

南宫平毫不迟疑,立刻跃到他们上来之处,凝目一看,纵身而下,他此刻轻功已大非昔比,只要岩身有些许突出之处,他便可借以落足,转瞬间便已直落而下,只见一片汪洋,辽阔万里,雪一哦浪一哦如山,生于足底,哪有存身之处

他微一迟疑,面向山壁,再次攀上,目光四下搜索,突地发现岩壁上蔓生着一块藤萝,风吹藤萝,嗖嗖作响,不问可知,这藤萝之间必定有一片神秘的入口。

他掌上满蕴真力,拨分藤萝,枯枝纷纷分开,山壁上果然露出隙口,南宫平腾身而入,隙口的窟道,也仅可蛇身而行。

南宫平手足并用,前行了十数丈,地势忽宽,前面却是一个无人的洞窟,钟一哦乳一哦如林,五光十一哦色一哦,仿佛已至止境。南宫平心头一怔:“师傅怎会不在这里!”逡巡了半晌,突然奋身一跃,跃至角落,只见两只倒悬着的石一哦乳一哦之间,果然又有隙口,却被一面极厚的木墙所堵,南宫平举手一击,这面木墙,竟是坚如铁石,纹风不动。

他暗调一口真气,方待全力一掌击出,忽听顶上“咯”的一响,两只钟一哦乳一哦,缓缓升上,钟一哦乳一哦后闪电般跃出两条人影,一人在左,一人在右,呼地两掌,击向南宫平左右两胁,赫然竟是两个金一哦毛一哦兽人!

南宫平大喝一声,拧身错步,掌势横扫,他掌上本已满凝真力,只听“砰”地一声,右面一人,立刻被他击飞一丈,砰地一声,撞上石壁,口喷鲜血而死!

左面一人怪吼一声,右掌右拳,攻出三招,力道强劲,招式奇诡,举手投足间,更有一种疯狂的兽意,竟完全不顾自己的生死,南宫平倒退三步,心头暗暗吃惊,哪知三招过后,这兽人招式突地一顿,怪吼一声,和身扑上!

南宫平只见他双臂大张,空门尽露,哪里还是方才那般奇诡的招式但南宫平却生怕他这一招之中,另藏一哦精一哦妙的后招,左掌一引,右掌斜斜劈去,亦是诱敌之招,却见那金一哦毛一哦兽人竟不知闪避变化,南宫平心头一动:“莫非他只学会三招!”掌势再不迟疑,并撞而出,那兽人双臂还未合一哦拢,已被南宫平双掌击在一哦胸一哦前,砰然一声,如中木石!

只见他身一哦子摇了两摇,目中激厉着野兽般的光芒,竟仍屹立不倒,但满口森森白齿之间,却沁出了一丝丝鲜血!

古洞一哦陰一哦森,光线一哦陰一哦黯,南宫平只见这兽人竟又一步一步向自己走了过来,神情有如恶魔一般,心头也不禁微微发寒,全力一掌击出。

他方才那一掌是何等力道,这兽人着着实实中了一掌,竟仍未死,他却不知道这兽人腑脏早已寸寸断裂,只是仗着天生的一种凶悍之气,延续至今,哪能再禁得住一掌,掌势未至,那凌厉的掌风,已将他身一哦子击飞,喷一哦出一口鲜血,立时身死!

南宫平松了口气,定神望去,这才发现,方才堵住隙口的木壁,竟是一艘木艇,木艇直立,船底便有如木壁一般,他心念一闪,便已知道这木艇必定就是风漫天口中所说那铁木所制的接引之舟,心头不禁大喜,箭步掠入,进去便是一方石室,室中满堆着包裹水缸,角落里一张石床上,仰天卧着一人,一哦胸一哦膛不住起伏,仿佛熟睡未醒,却正是“不死神龙”龙布诗!

南宫平大喜唤道:“师傅……”

唤声未了,突听身后冷笑一声,道:“你也来了,好极好极!”

南宫平心头一震,霍然转身,诸神岛主掌中握着两只竹杖,伏一哦在最后一个金一哦毛一哦兽人的身上,不知何时赶了回来。

一哦陰一哦暗的光线中,这老人一双眼睛,却亮如明灯,目中竟也充满了疯狂的兽意,神情间更显示着疯狂与不安,哪里还像是南宫平初次见到时那镇静、睿智而情感麻木的老人

南宫平知道诸神岛主在这岛上幽居数十年,本已有些疯狂,加上失势的刺激,更使得他潜伏着的疯狂个都爆发出来,是以他才会做出这些疯狂得几乎灭绝人一哦性一哦之事,刹那间南宫平心头既是惊惶,又是愤怒,怒叱一声,厉声道:“那纵火、下毒、杀人之事,全是你做出的么”

诸神岛主哈哈笑道:“除了老夫还有谁人顺我者生,逆我者死,那些人既背叛了老夫,老夫就要叫他们死尽灭绝!”

疯狂的笑声,疯狂的语声,说到“死尽灭绝”四字,他目中的光芒,更有如毒蛇一般!

南宫平心头一震,缓缓退到龙布诗所卧的石床边,他每退一步,那金一哦毛一哦兽人便一哦逼一哦近一步,南宫平剑眉一轩,突地奋身扑上。

金一哦毛一哦兽人脚步一缩,退到木艇旁,诸神岛主道:“你也敢与我动手么”

南宫平厉声道:“不但要与你动手,还要将你除去!”双掌飞扬,幻起一片掌影。

诸神岛主大笑道:“好!”掌中竹杖轻划,便已划入南宫平掌影之中。

南宫平奋起一哦精一哦神,全心全意地施出招式,虽以他自幼所一哦习一哦的神龙掌式为主,其中却夹杂着各门各派的武功一哦精一哦华,掌式之变化,飞灵空幻,当真有如天花缭绕,令人目不暇接。

诸神岛主笑道:“南宫家中,果然都是聪明男儿,老夫给了你几本死书,不想你便已可施出这般活招来。”竹杖一挑,连破七招!

那金一哦毛一哦兽人身形已十分巨大,他伏一哦在兽人身上,更显得高高在上,十数招一过,南宫平心念一闪,掌招不攻诸神岛主,反而向兽人攻出,那兽人双手后托着诸神岛主背一哦臀一哦,空自怒吼连连,却无法还手,南宫平三招方出,他已退到了外面的石窟。

南宫平一哦精一哦神一振,掌式更见凌厉,曲肘侧掌,一招“贯日长虹”,斜斜划去,这一招本是峨嵋掌法中的妙着,哪知他招式方出,前面已被一片杖影封住。

诸神岛主道:“你连攻十五招,此刻轮到老夫了。”语声未了,那两条竹杖,已带着满天劲风,山岳般压了下来。

他竹杖由守化攻,南宫平只听竹杖丝丝划风之一哦声,在他耳侧往来,面前更满是青竹杖影,突地漫天风声,变作了一缕锐风,直点南宫平双眉之间。

南宫平心头一懔,后退七步,背后已是石壁,竹杖如形随影跟踪而来,南宫平脚步一滑,贴着石壁,滑开数步,只听“叮”地一声,那轻轻一条竹杖,竟将坚如金铁的石壁,划开一条裂口,碎石纷飞,雨点般扫向南宫平的面目。

南宫平大惊之下,随手抄起一具兽人一哦尸一哦身,挡了过去!

“蓬”的一声,碎石击上了一哦尸一哦体,那一哦尸一哦身血液尚未凝固,被力道如此强猛的碎石一击,鲜血立刻激射而出,竟溅得那金一哦毛一哦兽人一头一脸。

血腥之气,突地激发了这金一哦毛一哦兽人一哦体一哦内一哦潜伏的凶残兽一哦性一哦!

只见它突地厉吼一声,一把抓住了那具一哦尸一哦身,双臂一分,生生将一哦尸一哦身裂为两半,抓出腑脏,放到口中,大嚼起来!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书页 目录
返回顶部